上週日，兩輛特斯拉汽車先後在加利福尼亞州和印第安納州發生車禍，一共造成三人死亡。兩地警方事後試圖找到一個陌生問題的答案：事故發生時到底是誰在控制汽車？當地時間12月29日，午夜過後不久，加州加迪納的一輛特斯拉Model S在行駛過程中闖了紅燈，撞上一輛本田思域，造成思域上的兩名乘客當場死亡；特斯拉汽車上的兩名乘客受傷，但沒有生命危險。幾小時後，一輛特斯拉Model 3撞上了停在印第安納州高速公路左側車道上的一輛消防車，造成特斯拉車內一名婦女死亡，她的丈夫受傷。

圖示：加州加迪納的特斯拉Model S事故現場

警方尚未確定，在車輛行駛過程中，這些司機是在使用特斯拉自動駕駛輔助系統Autopilot，還是在手動駕駛。此前Autopilot早已經引起了聯邦安全官員的興趣。警方說希望在未來幾天調查清楚這一點。

這一區別對於確定事故原因非常重要，汽車行業正迅速轉向部分或完全自動駕駛，調查也有助於回答監管機構的質疑。

多年來，汽車都配備了所謂的“事故數據記錄儀”，這個“黑匣子”用來記錄可以還原事故發生情況所需的關鍵信息，比如剎車、安全氣囊打開情況，以及其他可以通過特定工具下載的關聯數據。

然而，只有汽車製造商才能獲得事故前幾秒有關車內自動駕駛技術的詳細數據。這意味著，調查人員在試圖了解汽車碰撞過程中是否有自動化系統在起作用時，必須求助於汽車製造商。

底特律研究機構Navigant Research首席分析師山姆·阿布薩米德(Sam Abuelsamid)表示：“我們永遠不應該依賴於製造商來獲得這類數據，因為他們可能要為產品缺陷負責，而且他們與車輛事故有內在的利益衝突。”

他說，應該有一種標準方法來確定在撞車前和撞車過程中起作用的是哪種控制模式。

他說：“隨著我們投放更多配備部分自動化系統的車輛，應該強制記錄有關自動化狀態和駕駛員的信息。”

2016年特斯拉電動汽車發生撞車事故後，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NTSB）要求美國交通運輸部確定應該收集哪些數據，但目前尚未完成這項工作。

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在一份事故報告中警告稱：“隨著越來越多的製造商在車輛上安裝自動化系統，為了提高系統安全性，有必要對主動安全系統在事故發生過程中的表現，以及司機對事故的反應，開發詳細的信息採集規則。”“一旦發生車輛故障或者車禍，汽車製造商、監管機構和事故調查人員都需要特定的數據。”

特斯拉沒有回复尋求置評的電子郵件。該公司強調，駕駛員在使用Autopilot時，最終要對車輛的控制負責，而且必須始終把手放在方向盤上保持專注。該公司還對有關Autopilot不安全的批評進行了有力回擊，經常提到該公司發布的季度數據顯示，使用Autopilot系統的駕駛員比不使用Autopilot系統的駕駛員更安全。

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表示，正在對加州的這起撞車事故進行調查。該機構的一位發言人拒絕就加州特斯拉車禍發生過程中Autopilot系統是否起作用而發表評論。

美國公路安全保險協會碰撞測試中心負責人勞爾·阿比萊茲（Raul Arbelaez）表示，由於無法便捷訪問數據，阻礙研究者深入了解各種情況下自動駕駛輔助裝置的表現，在輕微車禍中尤為如此，這種情況佔交通事故的絕大部份。

“人們如何與這些技術互動？它們在什麼條件下工作？它們在雨雪交加的夜晚工作真的很差嗎？還是在這種條件下表現出色？”阿比萊茲說。“我相信這對於汽車製造商來說非常有用。這能夠幫助他們改善產品。但就調查這些自動化系統在車禍中的表現而言，我們真的無法訪問數據。我們想要的是在事故發生後能夠快速提取數據，無需與汽車製造商合作。”

2016年，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和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調查了第一起涉及特斯拉Autopilot系統的致命事故。在那次撞車事故中，特斯拉Model S被一輛穿越高速公路的半掛車撞毀車頂，造成司機死亡。

佛羅里達車禍

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說，佛羅里達州那起事故的特斯拉汽車並沒有配置可以被通用工具讀取數據的傳統事故數據記錄器。相反，特斯拉收集了大量數據，並提供給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這些數據顯示，事故發生時特斯拉Model S司機正在使用Autopilot系統。

即使發生事故的特斯拉汽車有一個事故數據記錄儀，2006版規則中所要求的15個數據參數“也不足以回答車禍發生時誰在控制汽車這一最簡單的問題”。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在詳細調查報告中如是指出。

至少從2018年開始，特斯拉汽車就有了事故數據記錄儀，並向公眾提供下載事故數據的工具。

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的一位發言人說，該機構呼籲美國交通運輸部確定需要哪些數據參數來了解事故發生時涉及的自動車輛控制系統，但目前該工作仍有待解決。

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正在調查特斯拉涉及Autopilot系統的其他車禍，包括2018年3月在加州山景城發生的致命車禍。與此同時，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對13起特斯拉汽車事故展開調查，認為這些事故可能是司機在使用Autopilot系統時發生的，其中包括12月7日發生在康涅狄格州的一起事故，一輛特斯拉汽車直接追尾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警車。

真實數據

NHTSA缺陷調查辦公室前主任弗蘭克·伯里斯(Frank Borris)說，從該機構發起的調查數量來看，人們對新技術在該領域的使用情況很感興趣。伯里斯說，事故調查機構的作用是收集真實的事故案例，以便更好地了解包括新技術應用在內的潛在交通安全風險。

伯里斯表示，他一直擔心特斯拉將其Autopilot系統稱為“自動駕駛儀”，這種說法可能會導致司機過於依賴它；而且在某些情況下，特斯拉並不打算讓Autopilot系統起作用。他還說，幾乎沒有經驗數據可以證明Autopilot系統和其他自動駕駛輔助技術在現實世界中的表現。

與此同時，隨著自動化系統越來越普及，功能越來越先進，調查人員對數據的需求可能會變得更加迫切。

2019年4月，在特斯拉位於加州帕洛阿爾托總部舉行的投資者體驗日期間，公司首席執行官埃隆·馬斯克（Elon Musk）表示，明年（2020年）將部署“第一款完全無人駕駛的自動駕駛出租車”。

在當年10月份的財報電話會議上，馬斯克表示，他們應該能上傳軟件，使特斯拉在“明年（2020年）年底前”成為自動駕駛出租車。

他解釋說，“監管機構的接受程度會因管轄權而異。但我認為，這種從非機器人出租車到機器人出租車的轉變，可能是歷史上資產價值增長幅度最大的一次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