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間辦公室，明亮的燈光，敞開的大門，裡面卻只有兩三個工作人員。這是10月22日上午《IT時報》記者來到位於陸家嘴世紀金融廣場的51信用卡上海分部時看到的場景。就在之前一天，也就是10月21日，10多輛警車、100多名警察出動，來到杭州西湖區紫霞街80號西溪谷國際商務中心，對位於這裡的51信用卡杭州總部進行調查，部分企業高層和員工被警方帶走。

雖然，51信用卡方面發布聲明稱這是因為管理不完善引起的風波；雖然，22日下午有媒體稱51信用卡分部已恢復正常，但在這事件背後，也引發外界對互聯網金融行業在強監管下合規和轉型的關注。

禍起“管理不完善”？

10月21日晚間，杭州市公安局官方微博“杭州公安”發布消息稱，21日，杭州警方對51信用卡委託外包催收公司涉嫌尋釁滋事等犯罪行為開展調查。

公告稱，今年9月以來，杭州警方接上級部門線索傳遞，結合日常工作發現，51信用卡涉及大量各地異常投訴信息。經初步調查發現，51信用卡委託外包催收公司冒充國家機關，採取恐嚇、滋擾等軟暴力手段催收債務的行為，涉嫌尋釁滋事等犯罪。目前，案件還在進一步偵辦中。

10月22日早間，孫海濤在微博發布了聲明稱，這起風波源於管理上的不完善，對合作公司的培訓和監管不夠，導致在對借款人聯絡溝通過程中出現一些過激行為，給個別借款人造成了傷害。

這意味著51信用卡承認有暴力催收事實。而據《新京報》報導，今年7月底51信用卡已經終止所有催收外包。

P2P行業爬蟲疑雲

51信用卡被警方調查，曾有不少媒體報導或因“51信用卡使用爬蟲程序抓取某銀行數據，而被銀行方面舉報所致。”不過，51信用卡方面對此進行了否認，稱“所有的個人信息收集均有合法用戶授權，並不存在未經用戶授權非法盜取信息的情況。”

今年9月以來，大數據行業遭遇嚴監管。9月6日，魔蠍數據被警方調查，高管被帶走，相關服務癱瘓。此後相繼傳出新顏、白騎士、天機、立木、聚信立等公司暫停爬蟲服務。

“數據爬蟲對應的是風控，對P2P的主要影響也在風控方面。”億歐智庫高級研究員薄純敏表示。

看雪社區技術人員告訴《IT時報》記者，一般情況下如果用戶需要貸款，網貸平台會自行或授權第三方公司對用戶日常消費產生的賬單、還款流水、徵信等信息進行核查。但由於數據敏感，爬蟲不可能爬到這類信息，審核用戶信用的一方則要求用戶使用某網站或安裝某App（爬蟲App），通過一系列操作向該App進行授權，在用戶輸入自己的銀行賬號、密碼之後，App內的爬蟲會在用戶毫無感知的情況下自行抓取用戶相關數據。這些數據最終變成網貸平台來決定是否向用戶放貸的直接標準。

那麼，對於沒有簽訂授權的機構，爬蟲是如何實現抓取用戶信息的？網絡尖刀創始人曲子龍表示，很有可能機構通過編寫特定的爬蟲腳本，通過模擬用戶訪問的行為方式，繞過平台的風控規則，對其用戶數據進行了定向抓取，將特定的企業私有數據通過爬蟲手段獲取回來變成自己的數據。

在曲子龍看來，這一行為不但涉嫌侵犯和盜取企業的數據資產，在爬蟲腳本爬取數據的過程中，對其平台的服務器也造成了很大的技術壓力，間接造成了流量攻擊。

法律方面，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所法與金融研究室副主任尹振濤表示，現在還沒有具體針對爬蟲方面的立法，目前可參照的是《數據安全法》以及即將出台的《個人金融信息（數據）管理辦法》。

據悉，《個人金融信息（數據）管理辦法》主要針對金融機構，但尹振濤認為，其監管的影響也覆蓋到金融機構的合作單位。“如果合作機構不合規，金融機構也需要承擔責任。”

冰火兩重天

10月22日午盤，51信用卡复盤，盤中一度大漲30.51%。當天，51信用卡漲幅達12.99%， 目前總市值為23.89億港元。與此形成對比的是，21日黑天鵝事件爆發後，51信用卡股價一度大挫41.7%，全天跌幅為34.69%。截至10月24日收盤，51信用卡收盤價仍較事件前一天收盤價跌去近三成。

51信用卡以信用卡賬單管理工具起家，但促使其業績快速增長的是P2P業務。

數據顯示，2015年-2018年，51信用卡的信貸撮合及服務費收益分別為0.17億元、3.84億元、16.27億元、20.56億元，對應的佔整體收入總額比例約為18.67%、67.28% 、71.73%、73.1%，比例逐年攀升。

今年半年報顯示，上半年51信用卡信貸撮合總量為138.33億元，撮合筆數從去年同期的110萬筆增長27.3%至今年上半年的140萬筆。

但是，P2P行業現在正經歷強監管。近日，湖北宣布取締省內全部網貸機構，山東也發布整頓P2P網貸機構的提示函。

值得關注的是，就在10月21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司法部聯合印發《關於辦理非法放貸刑事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該意見從2019年10月21日起施行。

《意見》明確，違反國家規定，未經監管部門批准，或者超越經營範圍，以營利為目的，經常性地向社會不特定對象發放貸款，擾亂金融市場秩序，情節嚴重的，依照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四）項的規定，以非法經營罪定罪處罰。此外，《意見》對超過36%實際年利率的非法放貸行為進行處罰。

一位浙江金融監管單位人士告訴《IT時報》記者，在強監管政策下，沒有金融許可證的機構玩金融，基本是“飛蛾撲火”。這位人士透露，目前浙江省內P2P公司還沒有一家拿到金融牌照。

網貸天眼數據顯示，網貸行業9月在成交量、借貸餘額、平台數量方面繼續保持“三降”趨勢，目前正常運營平台數量只有914家，綜合收益率更是跌至一年新低。

“三降”背後，是寒風下P2P行業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