僥倖逃生,蘋果大殺招給App小遊戲判”死緩”?
進入2019年之後,手游市場的相關監管和規範似乎越來越嚴格,自5月份Google Play宣布要求所有手游和廣告分級之後(9月底之前完成),蘋果公司也在6月份的WWDC期間,提出了新的兒童應用規則,當時該公司表示,為了給兒童用戶提供更好的保護,App Store將對兒童應用的數據追踪和廣告進行限制。
從對開發者的影響來看,蘋果的“新政”更加嚴格:按照當時透露的消息來看,新規則實施之後,兒童應用品類的開發者們將無法收集兒童用戶的私人信息,而且也不允許使用第三方廣告或者分析工具,一旦該執行新政,損失慘重的將是超休閒遊戲(小遊戲)。
不過,原本定於9月份開始執行的這個決定最近被延遲,蘋果公司發言人Fred Sainz在在接受華盛頓郵報採訪時表示,此舉是為了給開發者們更多適應時間,Fred Sainz在聲明中透露,開發者們要求蘋果公司澄清新規定,“我們並不是在這個重要問題上退讓一步,但我們在努力幫助開發者們達到這個要求,但總的來說,大多數開發者是支持我們保護兒童隱私的”。
新規推遲背後:廣告變現模式“最傷”
在手游市場,免費模式佔據了絕大部分收入,而隨著人口紅利消失和市場成熟,少數頭部遊戲和廠商佔據了大部分市場份額。其餘大多數的開發者們除了少數堅持付費模式外,很大一批同行都開始嘗試廣告變現模式,這也是近幾年超休閒遊戲在全球廣受歡迎的原因之一。不過,在蘋果新規定之下,兒童應用的廣告變現模式可能會迎來重創。
從當時透露的消息來看,iOS平台的兒童應用將無法使用第三方分析軟件,這些工具往往是用來收集用戶詳細信息,與此同時,蘋果表示,之所以作出該決定,是因為不少家長反映他們的孩子看到了不適合兒童年齡段觀看的廣告。蘋果公司全球營銷副總裁Phil Schiller表示,大量家長不斷向蘋果抱怨,稱他們的孩子在使用iPhone應用的時候看到了不宜兒童觀看的廣告“家長們看到這個情況很不安,因為他們是信任我們的”。
考慮到超休閒遊戲目前在全球的火爆,蘋果的這個隱私政策可以說是影響到了相當一部分開發者。為了保護兒童用戶不受數據追踪與不合適廣告的影響,此舉的出發點是很好的。但開發者們表示,他們擔心這個規定並不能夠保護孩子們,反而有可能讓他們暴露於更多成年人使用的應用視野中,給他們的業務帶來不必要的損失。
開發者Gerald Youngblood就是這麼認為,他創作的《Tankee》在9-11歲兒童應用排名前十,而新規定將會影響該遊戲內的廣告展示,有可能被迫放棄免費模式,“我們覺得蘋果可能會關掉忽略隱私保護和麵向兒童的應用,我們本身就加入了隱私保護措施”。
考慮到App Store在全球應用經濟的地位,任何一個細小的政策改動都有可能對開發者“牽一發而動全身”,在美國市場,iOS收入佔比達到71%,全球來看,2019上半年App Store收入就達到了255億美元,而Google Play同期收入為140億美元。
另一名開發者Clark Stacey透露,新規定將會對他的公司帶來根本改變,他的大多數兒童手游都不展示廣告,但使用了分析工具來決定研發策略。為了保護孩子,該公司加入了30個限制工具,並且讓員工親自審核是否有兒童不宜的內容,確保遊戲的安全性。
但蘋果的新規定很明顯意味著他的廣告變現遊戲《Tag With Ryan》將無法繼續盈利,該遊戲主要是基於一個7歲男孩Ryan的跑酷遊戲,去年為Clark帶來了2200萬美元的收入,這款遊戲的收入來自廣告,“如果這個盈利模式被禁止,我不知道這個遊戲還能活多久”。
並不完善的“新政策”:有可能將數據收集趕入地下
雖然蘋果並未公佈具體數量,但實際上,在多達數百萬的應用市場,兒童應用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且我們也無法具體統計有多少應用收集兒童身份信息。
在此之前,蘋果公司曾專門聯繫過開發者和廣告軟件運營商,要求他們移除不合適兒童觀看的廣告,但Schiller表示收效甚微。
有開發者認為,蘋果禁止所有外部追踪和兒童應用當中的廣告,就像是把剛出生的嬰兒扔到浴池裡,任其自生自滅,哪怕有些應用本身已經做了隱私保護措施。兒童隱私法律保護相關的業內人士表示,“這個做法會給兒童應用帶來滅頂之災,這樣很容易被認為是惡意打壓,也證明了蘋果沒有真正意識到新規定對於這個領域將帶來什麼改變”。
實際上,除了家長們的抱怨之外,蘋果還遭到了來自歐洲國家的調查,比如瑞典音樂應用Spotify表示Apple Music在與其競爭中得到了不公平優勢,而美國最高法院還在五月份處理了一份控訴蘋果在應用定價上壟斷的訴訟。
兒童隱私保護的問題早已有之,1998年,美國兒童在線隱私保護法就已經出台,隨後公佈的《歐洲整體數據規範》也限制了兒童應用的數據追踪,但這些規定從來都被大多數人忽略。
開發者們表示,App Store審核指南有很長的內容,但這些規定如何實施卻像是個黑盒子,當被告知違規的時候,通常沒有特別詳細的理由解釋,蘋果在官網表示,審核團隊每週都會打1000通電話,主要是處理被拒審應用的。在6月份蘋果宣布兒童應用新隱私指南的時候,Youngblood當時就感到很困惑,“我們只是想要蘋果解釋清楚如何遵循這個要求,我知道這個規定目的是讓惡意收集兒童隱私的離場,但沒有這麼做的開發者該怎麼辦?”
隨著技術手段的進步,分析軟件收集信息的方式也越來越複雜。
兒童應用開發者們表示,如果新規定實施那麼他們將不得不做面向成年人的遊戲,但最終用戶很可能還是兒童,因為這些應用的限制並沒有兒童應用那麼嚴格。
保護兒童的主體應該是家長:“這就是養育之責”
如果蘋果新規定的目的是滿足家長的要求,那麼可能需要做的還有很多。到目前為止,我們仍不知道兒童應用新規則具體講如何實施,也無法確定對開發者們帶來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舊金山一個7歲孩子的母親Ann Mongan表示,她支持兒童應用不收集信息也不展示廣告,但蘋果此舉並不能完全解決問題,開發者們仍然可以收集信息和展示廣告,因為它們是被第三方廣告軟件自動展示的。在她看來,封禁第三方廣告是很好的開始,但無法解決問題。
在新規定之下,移動應用開發者實際上並不一定會停止收集兒童信息,而且蘋果公司自己的分析工具並未被封禁,一旦開發者獲得數據,隨後的使用完全由開發者掌控,據開發者和數據分析公司從業者透露,這種做法很可能會將數據收集置於陰影之下。
美國家長們擔心的應用,比如視頻聊天應用ChatLive,雖然分類成年應用,但實際上很受兒童歡迎,包括射擊遊戲《堡壘之夜》的標籤也是面向成年玩家,但它在兒童用戶群也十分熱門。Lindsay Wolfe表示,每當1-3歲的幾個孩子拿起iPad,她都要坐在旁邊一直看著,儘管蘋果已經有保護措施,“你不能指望蘋果幫你解決這些問題,孩子們看到的東西,你是要負責的,這就是養育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