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野蠻生長”後迎新規:在線教育行業面臨洗牌
教育部等六部門聯合召開發布會,發布首個全國性在線教育規範文件。這一規範文件針對公眾關切的教學內容、機構收費、教師資質、經營規範、信息安全等問題提出了整改細則,同時教育部還將帶頭建立日常檢查抽查制度,建設全國校外線上培訓管理服務平台,建立APP黑白名單。
業內人士表示,本次政策出台代表著在線教育行業將進入規範調整期,新規總體符合此前預期,整體內容較為溫和,將有效改善在線教育市場上機構魚龍混雜的局面,切實解決預付費高、退費難、內容不規範、教師資質參差不齊等問題。中小機構或將面臨洗牌,在線教育資源將進一步向頭部集中。
規範在線教育
教育部於2018年8月發布的《國務院辦公廳關於規範校外培訓機構發展的意見》,與近日發布的《規範》有一定類似,都重點對教師資質、學費預收等方面進行了規範。在該意見發布後,配合著教育部進行的“史上最嚴”校外培訓機構大巡查,線下培訓機構經歷了一次“大清掃”。
當線下培訓機構受到強烈衝擊後,學科輔導出現了從線下轉向線上的趨勢,但當時針對線上教育的監管系“參照線下執行”,總體來說監管力度不高。如今,高強度的監管終於從線下來到了線上。
2017年,中國在線教育市場規模突破2000億元,同比增長28%。機構預計,2019年末中國在線教育市場規模有望突破3000億元,預測到2022年,中國在線教育市場規模將超過5400億元。
在線教育雖然發展週期並不長,但聞風而來的互聯網創業者、傳統教育資深玩家和互聯網巨頭等都迅速入局,自2013年至今的六年時間裡,在線教育從藍海到紅海,速度之快讓每家在線教育企業都鮮有喘息之機。
新政要求已經開展在線培訓的機構應於2019年10月31日之前提交備案資料,2019年12月之前完成全國排查,有問題的機構可以在2020年6月之前完成整改,2020年12月之前建立全國統一的監管體系。整體推進的計劃較為寬鬆,企業能夠有充分的時間應對。
VIPKID相關人士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採訪時表示,公司已經註意到《關於規範校外線上培訓的實施意見》,對此高度重視,正在認真學習意見內容,並積極籌備有關備案等落地工作。
規範文件用詞以備案為主,審查字眼提及不多,除了一些硬性要求必須遵守外,其他應該較為寬鬆,甚至文件中還直接要求省級教育主管單位要根據“減證便民”的原則實施,真格基金投資副總裁姜敏介紹道,“文件完全沒有提到辦學許可證的問題,這點其實是線上機構較為難受的部分”。
此次新政不僅提高了行業准入門檻,也對現有企業提出了更高要求。好未來相關人士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採訪時表示,新規剛剛頒布,首先是組織內部學習,之後會按照政策的要求去落實。
同時,新政明確機構不得收取超過60課時或3個月的費用。但沒有提及之前廣泛傳播的“60課時如果消耗時間超過3個月的,則以3個月為限”。如此,對於預收費限制的影響最多是很多企業的現金收入短期減少1/3,頭部機構現金流不至於受巨大影響。
由於頭部企業的教學、教研、教師體系已相對成熟,受此次政策衝擊有限。記者觀察到截至7月16日20點,好未來(TAL)股價為美元37.2元,上漲3.62%,新東方在線(01797.HK)股價為港幣10.72元,漲幅10.29%,近5個交易日累漲近30%。
嚴查教師資質
規範文件中,對教師資質的嚴格要求無疑是對在線教育企業的最大挑戰。互聯網在線外教機構將首當其衝。目前持有外專局發放的專家證明的外籍教師數目也比較少,許多在線上教學的外教都沒有這一證明。
2018年11月南方都市報新業態法治研究中心的調查顯示,51Talk、VIPKID等在線外教機構APP都未公示或可查詢外教的資質,老師的背景介紹中一般只有真人頭像及名字、教齡、學位、性格特點等。其中,51Talk平台的外教主要來自菲律賓,其擁有超過2萬人的菲教隊伍,同樣也是只有一張“大頭照”,沒有顯示老師的任何有效證書,甚至沒有顯示外教的具體學歷。
據2017年國家外專局統計的數字,我國有40萬外國教育從業者,超過20萬是“黑外教”。長期以來,我國的外教大多是國外一些底層收入的群體,許多人並未能考取TESOL、TEFL等資格證書,許多外國外教從業者因此選擇51Talk、VIPKID、噠噠英語等平台講課賺錢。據了解,VIPKID現有外教超過六萬,噠噠英語大約也有上萬名外教,十幾萬外教的合規之路必然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此次規定對在國內工作的外籍教師,包括招聘外教的機構和外教本身都有資質上的要求,仍然非常嚴格。姜敏解釋道,“但對於在線的、人在海外的外教,目前只是需要備案和公示,備案的內容主要是學習和工作經歷、’教學資質或教學能力說明’,整體來看還是比較容易完成的。”
規範的發布,不僅僅是出於監管的層面,同時也是為了鼓勵扶持在線教育行業長期可持續發展。在線經濟對我國經濟的拉動作用不斷增強,促進在線教育的發展也是其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對於即將忙於省教育廳備案以及將教師合規化的在線教育企業來說,強監管是無法避免的。
然而,也有業內人士認為,本次整改可能會更多衝擊小型機構,對於在線教育頭部機構從長期上看是利好消息,有關部門對在線教育是更為寬容的,在鼓勵和引導在線教育的發展方向。監管究竟會給在線教育行業的格局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仍需時間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