糞水潑人,惡搞短視頻的底線究竟在哪裡?
這是又一起“不作不死”的短視頻拍攝故事。為拍惡搞視頻博流量,武漢一對情侶用動物糞便和人的屎尿攪拌混合,製成糞水,趁人不備,潑向無辜路人。6月30日晚,市民周女士在漢陽十里鋪地鐵站出口不幸中招。漢陽民警隨後將二人抓獲,查證作案5起,現已以涉嫌尋釁滋事將二人刑拘。
流量至上,底線全無。自作自受,罪得其咎。深更半夜,跑到地鐵站口衝路人女士潑糞,作案後撒腿就跑且還拍攝惡搞視頻——時間點的選擇、作案對象的選擇、分工協作的準備、“作案5起”的事實,足以昭示嫌疑人犯罪行為之惡。武漢這對情侶的所作所為,早就不是什麼可以寬宥的道德瑕疵,而是大是大非的法律問題。當然,司法自會給這起事件一個公平的定論。值得關注的是,在惡搞類短視頻備受追崇的今天,這些辣眼睛、毀三觀的“創作”,無數次被批駁、無數次被起底,何以在民間還是被無數人效仿並追捧?
可以想見的是,就像那些以身試法的“三俗”主播一樣,這些為了流量而“不瘋魔不成活”的短視頻創作者,估計在東窗事發後也會拋出“不懂法、不知法”的藉口。這些理由,或許可以自圓其說,不過,如果當真以為這是無傷大雅的玩笑,何以作案完畢就倉皇逃跑?更值得追問的是,這種明顯涉嫌違法的短視頻,製作者何以從不擔心“沒處播”?這兩個問題其實是一枚硬幣的兩面:是非底線是有的,公序良俗是在的,只不過,短視頻APP領域群魔亂舞,劣幣驅逐良幣之後,就是事實地鼓勵並慫恿了這種“潑糞式”的違法“演出”。
玩笑歸玩笑,違法歸違法。這就像校園裡的規則一樣,打鬧歸打鬧、霸凌歸霸凌。在法律這條底線之上,才有短視頻創作的合規與多元。遺憾的是,作為主要責任人的平台方似乎始終疏於監管。比如此前,一系列“電梯電梯等等我”的尬舞視頻在網絡瘋傳,視頻裡的年輕人,或是幾個人一起在電梯裡蹦蹦跳跳,或是伸出手腳阻止電梯門閉合,或是在電扶梯上逆行,甚至進行劈叉……一系列危險動作看得叫人膽戰心驚。以出格和危險博眼球,以違法或三俗追流量,平台方不管不問,甚至分類集錦——如此“變現”的邏輯,無怪乎公眾要譴責某些短視頻軟件“拉低國人集體智商” 。
這兩年,短視頻異軍突起,早已呈現赶超直播的架勢。第43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8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為8.29億,而短視頻用戶規模達6.48億,用戶使用率為78.2%。而短視頻用戶又以青少年群體為主,《2019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顯示,在短視頻的忠實用戶中,30歲以下群體佔比接近七成,在校學生群體佔比近四成。短視頻平台中的青少年用戶比例,已然遠高於大多數的互聯網產品。
正是基於以上背景,有必要強化短視頻APP平台的主體責任和日常規矩。這就像網約車出事,平台沒辦法袖手一樣,短視頻APP平台自當遵循“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的基本邏輯。說的更直白一些,若是“潑糞類”短視頻可以堂而皇之在手機 APP上傳播,這就不該只是約談了事,而應該直接無限期下架軟件並釐定其法律責任。
惡搞視頻的底線究竟在哪裡?這個問題雖然抽象,答案卻具像地呈現在億萬短視頻的表現與取向之間。於公共治理來說,這兩年,封禁個體用戶的手段用得不少,關停整個平台的決心下得不多。如果平台對違法短視頻、三俗短視頻沒有“切膚之痛”,“潑糞式”的違法惡搞怕是難以禁絕,而靡費警務資源的故事也不會於此終結。從這個意義上說,是該對僭越底線的惡搞短視頻從嚴從重監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