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週二，Facebook可謂煥然一新。該公司的“大藍”應用正在經歷改版：其標誌性的藍色邊界將在未來幾週內被光滑的白色裝飾所取代，並且還將圍繞群組和私密消息進行重新設計。具有像徵意義的是，Facebook在位於矽谷中心的年度開發者大會上宣布的改版，表明該公司經歷多年的麻煩之後，渴望向世界展示新面孔。

但除了外觀變化之外，Facebook CEO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才剛剛開始為這家社交媒體巨頭的未來樣貌提供答案。該公司旗下還擁有Instagram、WhatsApp和Messenger，全球每月共吸引27億人使用。

扎克伯格在F8大會召開前夕接受《華盛頓郵報》採訪時表示，他仍在權衡如何回應批評和潛在監管，安全與加密之間的平衡，以及公司業務的未來。他談到了將公司的服務重新定位於快速增長的私人消息傳播領域，但承認這些變化要真正投入運行可能要等待好幾年時間——甚至要花費更多時間才能讓人們信任他們所作的各種努力。

“至少在未來5年，甚至可能是未來10年，我們將會構建公共平台迄今為止構建的最豐富的私人消息平台。”他說。“與構建公共空間相比，這需要完成一些不同的基礎設施和不同的政策，甚至是在某種程度上不同的價值觀。”

他說，Facebook現在更加謹慎。在俄羅斯干預美國大選、大屠殺和自殺事件直播，以及因為寬鬆的隱私處理方式而面臨分拆危機後，“快速行動，破壞現狀”的時代已經結束，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謹慎的做法。

扎克伯格知道私人消息正在吸引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力，這也是該公司向這個方向發展的動力。但Facebook仍然沒有想出如何從這種行為中賺錢。他們有99％的收入來自定向廣告，這些廣告來自於平台收集的跟用戶有關的個人資料，包括他們在Facebook上公開發布的信息。

這些信息足以使Facebook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公司之一，但卻無法從Facebook正在建立的新加密服務中獲得，因為加密會阻止外部人員（包括加密服務的所有者）閱讀消息。扎克伯格承認，這不僅會阻止定向廣告，還會導致Facebook難以尋找俄羅斯特工等行為不端者。Facebook是僅次於谷歌的全球第二大定向廣告公司，後者周一宣布廣告增長放緩。

“我無法坐在這裡告訴你，如果我們消除了一個重要工具，我們還能100％做到這一點，”他指的是當公司看到濫用跡象時掃描消息的能力。

扎克伯格表示，他不知道Facebook對加密消息的全新關注會產生多少利潤。但他並不擔心。“我不知道它會有多好，但我相信它會很好，我們會很好，”他在接受采訪時說。

扎克伯格的評論反映了“眼球經濟”長期以來在互聯網行業的重要地位：只要能吸引眼球，不愁沒錢賺。

“我認為，人們覺得有很多價值來自數據。”他說。“我發現這肯定蘊含著一些事實，但我也發現，各種新聞報導低估了單純通過人們的注意力所能創造的價值。”他對數據的淡化令人感到驚訝，畢竟Facebook向來都將此作為主要的業務發展動力。

Facebook F8透露公司面臨挑戰

F8會議的主旨已經開始反映Facebook面臨的挑戰。這是一個吸引成千上萬的工程師和其他合作夥伴參加的熱鬧聚會，他們構建的應用利用Facebook的大量數據提供約會服務和音樂推薦，有的僅僅是幫助用戶使用無處不在的“用Facebook登錄”按鈕。成千上萬的人將會聚集在聖何塞的大禮堂，Facebook將在那裡宣布很多最新的合作和功能，包括Facebook的Oculus虛擬現實眼罩以及軟件基礎設施的最新發展。

但近年來，F8已經失去了一些動力，因為Facebook 越來越多地限制開發人員訪問數據的能力，背後的原因在於其業務發生變化以及對其隱私實踐的審查越來越嚴格。在發布大量產品的同時，Facebook面臨的問題也在與日俱增。兩年前，扎克伯格向一名男子的家人表示哀悼，該男子的謀殺案在該公司的流媒體視頻平台Facebook Live上播出。去年，扎克伯格宣布了一項名為“清除歷史”的隱私工具，但至今仍未正式推出。

今年，扎克伯格利用他的主題演講來宣傳對私密小組和加密信息日益增長的關注，他詳細闡述了將Facebook的應用軍團轉變為一款統一服務的願景。這種新服務比每個獨立的服務更強大——儘管未必能創造更多利潤。扎克伯格承認，其中許多變化相當抽象，距實施還有幾年的時間。

F8最明顯的消息將是Facebook本身的外觀變化，以及公司內部所稱的“大藍應用”。對於數十億Facebook用戶而言，頁面頂部的藍色外觀與“贊”按鈕一樣，都是Facebook的同義詞。這是該應用五年來首次改版，未來幾週將會逐漸面向移動和桌面平台推出。

顏色變化是改版的一部分，反映了公司的理念轉變。當用戶打開應用時，導致Facebook陷入各種麻煩的News Feed仍將位於中心位置。但要擺脫它並轉向私密小組等其他類型的體驗變得更加容易。這些小組是Facebook的一部分，人們實際上在上面花費了更多的時間，他們至今仍會發布很少有人敢於通過狀態更新公開分享的私密信息。

根據Facebook自己的數據，越來越多的美國人和歐洲人開始刪除這款應用，或減少使用量。而改版後的大藍應用也將不再那麼顯眼，這也是Facebook希望為世界帶來的新面孔。改版通過更簡單的選項卡清理雜亂的界面，允許人們快速導航到Facebook Watch、市場和私密小組。（其中一些功能看起來很像度假房屋預訂網站Airbnb上的標籤。）

改版不是必殺技。之前對科技產品的改版就曾引發強烈反對，當Twitter推出新的時間線或Snapchat改版應用時，都曾引發強烈反對。

Instagram、Messenger和WhatsApp也將更新。據其負責人亞當·莫塞里（Adam Mosseri）稱，Instagram將淡化粉絲數量和點贊數量，不再像以前那樣突出顯示這兩個數字，藉此給該服務減壓。Messenger將可在桌面設備上提供，人們很快就能在Facebook的各種應用之間互相發送消息。

Facebook的約會服務是去年在F8上宣布的，目前還處於發展初期階段，它將增加一個名為Secret Crush的功能，用戶可以藉此選擇最多9個他們感興趣的朋友。如果擁有共同興趣，Facebook便會將其匹配起來。

在Facebook的新面孔背後則是許多迫切的問題，扎克伯格沒有立即給出解決方案。他說，他不知道統一公司的服務是否會讓他面臨更大的分拆壓力——美國參議員、總統候選人伊麗莎白·沃倫（Elizabeth Warren）等人就曾提出過這種觀點。至於分拆Facebook究竟是不是正確的補救措施，扎克伯格也沒有發表評論。

他指出，Facebook收購WhatsApp和Instagram給人們帶來了更多的變化和選擇，因為自從這些公司被收購以來已經實現了增長。他說，要解決人們“最擔憂的問題”，應該專注於具體的解決方案，例如提高選舉的完整性、數據的可移植性和隱私，而不是分拆公司。

扎克伯格指出，Facebook的規模具備明顯的優勢：該公司去年在安全方面的支出大於Twitter的全部收入。

談到政治定向廣告問題，扎克伯格說他曾考慮完全取消這種工具。這些工具可讓政治廣告客戶按人口統計、郵政編碼和其他興趣定位用戶。它們被俄羅斯特工利用，而批評者也認為它們將幫助政客在心理上剝削人們。扎克伯格承認這個工具讓他感到頭疼，但他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些工具幫助地方政客和小型活動提供公平的競爭環境，因此很有價值，無法廢棄。

扎克伯格在採訪中至少五次表示，他不知道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或者還沒有想到解決方案——他坦率地承認Facebook面臨的現實，並承認公司需要進化。

扎克伯格表示，如果不能掃描人們的消息，並為人們賦予真正的隱私，他不知道Facebook還能否維護選舉誠信或解決濫用問題。但他堅持認為消費者最終會獲得隱私。他說，他不知道他的隱私願景與批評Facebook的蘋果CEO蒂姆·庫克（Tim Cook）的願景之間有多大區別。他也不知道採用加密技術的未來能否比現在更加有利可圖。

但是，正如扎克伯格所說，他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