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上市免被人評頭論足流浪貓眼因何“錢途”渺茫
貓眼娛樂選擇大年三十在港交所上市,無非是想“偷偷進村、打槍的不要”。除夕上市避免被人評頭論足,如果“春節檔”火爆還能支撐股價。看來儘管有“三巨頭加持”(美團點評、騰訊、光線)下,貓眼還是有些心虛。
“三姓”貓眼
2012年美團娛樂部門開始在線電影票務運營,次年貓眼App上線。2015年,在線票務業務被注入剛剛成立的天津貓眼微影(創始股東為王興、穆榮均)。
美團與點評合併後,貓眼微影成為“新美大”獨家娛樂票務渠道。
2016年5月,光線控股以1.76億股光線傳媒加8億現金獲得天津貓眼微影38.4%股權,投後估值83.3億(1.76億股光線傳媒作價24億)。
2017年8月,光線傳媒以17.76億現金獲得天津貓眼微影19.7%股權,投後估值90億。
兩輪交易完成後,王長田透過光線控股持有天津貓眼微影58.1%股權。而美團間接持有光線傳媒6%股權。
2017年9月,轉讓間接全資持有的北京微格時代和瑞海方圓,總對價48.71億,由天津貓眼以代價股支付。
天津貓眼微影獲得騰訊旗下全部電影票務及演出業務及微信入口,騰訊退出在線票務市場。這撥操作與騰訊把電商業務剝離給京東如出一轍。
2017年10月,騰訊出資10億,一半用於從光線收購舊股,另一半認購新股,合共取得天津天貓微影4.9%股權(參考估值為202億)。
所有併購、融資及為在香港上市進行的重組完成後,天津貓眼微影的股權架構如下:
光線系持有48.8%,騰訊系持有40.65%,美團點評持有8.56%,員工持股計劃代理人持有2%。
貓眼由美團養育,被王興“過繼”給王長田,對價32億。王長田感覺“難養”,又給貓眼找了個“乾爹”騰訊。騰訊對“義子”不薄,送資產(旗下娛樂票務業務)、塞紅包(5億元)還給開了微信及QQ入口。
貓眼有“三個爹”:生物學上的爹美團、法定監護人光線、乾爹騰訊。
誰的用戶?
1)收入結構
2018年票房超過50億的電影只有1部,銷售額超過50億的樓盤不知有多少。在線票務平台無論如何轟轟烈烈收入永遠是票房的零頭,天花板顯而易見。這是王興賣掉貓眼的根本原因。
在光線的大力提攜下,貓眼逐步介入電影製作、發行及投資業務,賺取發行費或票房分成(統稱娛樂內容服務)。
近年貓眼“重度”參與的影片有《捉妖記2》(票房22.37億元)、《後來的我們》(票房13.61億元)、《熊出沒5》(票房6.05億元)、《邪不壓正》(票房5.83億元)等。
“輕度”參與,如聯合出品、宣發的影片不計其數,宣傳費也賺了不少。
貓眼還涉足電商業務,賣些周邊,2017年銷售額近1.3億。
2018年前三季,票務收入佔比降至60%,多元化看似取得一定成功。
但無論怎樣作多元化之態,貓眼還是“賣電影票的”!宣發、廣告、電商都是“附著”於票務業務的“毛”,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至於電影製作、發行、投資,能幹過老爹光線嗎?光線傳媒市值才250億,貓眼在這方面沒多大想像空間。
2)一招險棋
2015年、2016年、2017年及2018年前三季,貓眼平台電影票成交金額分別為129億、144億、217億和256億,結合招股文件披露的票務收入可以推知變現率(Take Rate)顯著提高。2015年為4.6%,2017年增至6.9%,2018年前三季進一步提高到7.1%。
以春節期間最火爆的那部影片為例,同一場次在貓眼訂票68元一張,“淘票票”只要61元。“新鮮勁兒”過去後,貓眼票價降至58元,淘票了降至51元(或許這只是個例)。全家老小去看場電影要多花幾十元。
淘票票在支付寶裡有入口,而支付寶全球用戶數已突破10億,在貓眼訂票的用戶大概率安裝了支付寶,即便是億萬富豪也沒道理多花幾十元,根本原因是信息不對稱。
用戶察覺並普遍認識到“在貓眼訂票要多花錢”或許需要數年時間。貓眼趁用戶沒有反應過來悄然提傭,是想打個時間差,為上市鋪路。
這實在是一招險棋!
3)獨立獲客能力
2015年,貓眼平均月活用戶中有3180萬來自美團,來自貓眼App的只有910萬。美團與大眾點評合併後,“輸送”能力進一步增強,2016年、2017年及2018年前三季貢獻的月活用戶數分別為4980萬、6620萬和7220萬。
接入微信、QQ後,來自騰訊的用戶數非常可觀,2018年前三季貢獻5560萬月活用戶。
與此同時,來自貓眼App的用戶數不增反降,2018年前三季月活用戶均值只有680萬,比2015年少25.3%,佔月活用戶總數的5.1%(2015年為22.2%)。
貓眼App年度交易用戶(即便一年之內有一次訂票行為的用戶)的下降更是觸目驚心:2015年,16.6%的年度交易用戶來自貓眼App,絕對數字只1310萬;到2018年前三季,貓眼App的交易用戶流失近半,在總數中的佔比僅為6.1%。
《招股文件》披露2016年、2017年及2018年前三季年度交易用戶的人均購票張數分別為5.8張、6.5張、5.9張和5.7張,似有緩慢下滑趨勢。
反推各期年度交易用戶數分別6550萬、6120萬、1.01億和1.21億,小於同期各個來源用戶數之和,差值是重合用戶數。
2015年,貓眼App用戶為1300萬,與美團用戶重合數也是1300萬,說明貓眼App用戶是美團用戶的子集(注:重合用戶是在一個以上平台有訂票行為的用戶數)。
2016年交易用戶總數下降,情況有些不妙。引入騰訊戰略投資後,交易用戶數迅速突破1億,2018年前三季達1.19億。但接入微信後,用戶重合數卻劇降了一個數量級:2016年為1600萬,2017年僅為110萬。2018年前三季為140萬,相當於貓眼App交易用戶數的19%。
因為微信有10億級用戶,只要微信上的訂票入口“好用”,很少有人會專門安裝一個貓眼App。貓眼蹭到了微信的用戶,貓眼App卻失去了自己的用戶。#好比地球接近木星,大氣會被“吸走”#
2018年前三季的局面概括起來是:53.6%的月活用戶來自新美大,這是歷史原因造成的;41.3%的用活用戶來自微信或QQ;只有5.1%的月活用戶來自貓眼App。
通過微信接受第三方務服務的用戶是誰的用戶?
微信接入同程的酒店、機票,可以說用戶即屬於同程也屬於微信。但如果微信改為接入攜程,用戶是跟著同程跑還是轉而接受攜程的服務?再說同程這邊只有用戶微信ID、頭像等信息,還能找到“自己的用戶”嗎?
通過微信接受第三方服務的用戶歸根結底還是微信的用戶。第三方服務提供商付出代價,微信倒流而已。
嚴格來講,真正屬於貓眼的交易用戶只有700多萬。目前貓眼市值約140億人民幣,每位交易用戶對應市值約2000元。低頻(每年不到6次)、低客單價(平均佣金不到3塊錢),2000元一位交易用戶很貴。
“錢途”渺茫
貓眼毛利潤率不低並呈現提高趨勢。2015年毛利潤率為50%,2018年前三季為64%。
只有在毛利潤高於市場、行政等費用總和時,才有經營利潤。如下圖所示,藍色折線代表毛利潤,要“淹沒”彩色堆疊柱代表的費用。
在線票務平台扭虧為盈的關鍵是壓縮市場營銷費用。
2018年前三季,貓眼市場費用為17.24億,佔營收的56%。市場費用主要用於電影票務的獲客並“激勵”他們下單,如以電影票務收入為分母,市場費用佔比高達94%!
根據艾瑞諮詢報告,2015年至2017年在線電影票務市場規模分別為38億、51億和71億。電影票務平台向用戶提供的“激勵金額”為35億至45億,相當於行業收入的63.4%!全行業虧損是必然的。
艾瑞諮詢預測2022年在線電影票務交易金額將達1100億,假設變現率為7%全行業營收不過77億。假設那時貓眼市場份額為60%,票務收入46.2億,約為2018年的2倍。
低頻、低客單、低天花板,加上全行業虧損。難怪美團、光線、騰訊爭相降低持有在線票務平台的權益,如今又拉公眾股東接盤。
在線票務平台“錢途”也不是毫無希望,畢竟只剩下貓眼、淘票票兩個玩家,補貼戰、價格戰不見得非要打下去。不過這要看騰訊、阿里對大局的判斷,巨頭們不會在意貓眼、淘票票兩個“小傢伙”是賠是賺。
貓眼還有一個“難言之隱”:商譽攤銷。截至2017年末,貓眼無形資產賬面值為56.08億元,其中因溢價收購微影形成的商譽達44.52億。2018年前三季,無形資產攤銷達1.21億,相當於同期票務收入的15.6%。效益好或規模大,1.2億攤銷不算什麼。
在線票務是對巨頭生態很有意義的業務,但作為上市公司上獨立性不足。從獲客到競爭策略都受巨頭左右,命運不由自己主宰,投資人為什麼要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