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第未來這一年:最悲摧的電動汽車公司
2017年年末,被大肆宣揚的法拉第未來滑向倒閉的邊緣,一筆投資及時挽救了它。法拉第未來計劃完成其第一款車型FF 91的設計,並在2019年前投產。與特斯拉一樣,它希望引領新一波“無縫連接”的自動駕駛電動汽車大潮。但不同於特斯拉的是,在即將過去的2018年,法拉第未來沒有將時間用於製造和銷售具有變革性意義的汽車,而是與把它從倒閉邊緣拉回來的投資者鬧摩擦。
最初拯救法拉第未來的是一家被稱作Season Smart的公司,兩家公司達成投資20億美元的協議,第一筆投資金額為8億美元,條件是後者將獲得公司45%的股份。2018年6月,Season Smart被房地產商恆大集團旗下恆大健康以約8.53億美元的價格收購。恆大獲得了Season Smart持有的45%法拉第未來股份,同意繼續投資剩餘的12億美元,計劃在明、後兩年各投資6億美元。作為新協議的一部分,恆大獲得了法拉第未來資產和知識產權的控制權。
法拉第未來在Twitter上表示,“對於法拉第未來實現打造一個智能、連接和共享的全球性出行生態鏈的願景而言,這標誌著一個重大里程碑。”
法拉第未來暫時渡過了危機。法拉第未來開始在加利福尼亞州漢福德建造汽車生產工廠,這家工廠曾經是倍耐力生產輪胎的工廠。法拉第未來滿心希望其工廠能在規模和效率方面媲美特斯拉的超級工廠。
但問題還是出現了。7月份時,法拉第未來燒光了第一筆8億美元資金。為了繼續造車夢,它需要更多資金,而且等不到2019年另外一筆資金到賬。
管理層要求至少再獲得6.63億美元資金,以使FF 91能在年底前投產。恆大同意提前註入7億美元資金——其中8月份3億美元、10月份2億美元、晚些時候再投資2億美元——但附帶有一些條件。法庭文件顯示恆大要求法拉第未來CEO賈躍亭“盡可能早地”退出與公司有關聯的離岸公司的董事會,他還需要把持有的33%的公司股份讓渡給獨立的第三方。
與投資者鬧掰
這些要求旨在削弱賈躍亭的影響力。賈躍亭2004年創辦了一家被稱作樂視網的流媒體內容公司,遠早於Netflix完全由DVD光盤租賃轉向流媒體服務的時間。他利用樂視網的聲譽四處借錢,拓展新業務,其中包括電影工作室和生產智能手機,打造出龐大的樂視生態帝國。但是,賈躍亭打造的這些公司鮮有獲得成功的,他終於成為龐大債務的受害者。賈躍亭現在旅居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躲避中國法院和債權人。
恆大的目的是穩定法拉第未來的發展,使它與賈躍亭的債務拉開距離。但雙方沒有達成一致,恆大也沒有投入承諾的3億美元資金。
法拉第未來相信這是恆大的“策略”。法拉第未來懷疑恆大的目的是迫使公司破產,以避免進一步對它投資,獲得公司資產,或者使公司朝著對其有利的方向進行重組。
雖然兩家公司產生了矛盾,但法拉第未來的員工嘗試完成FF 91。8月份,法拉第未來生產出了第一輛FF 91,但這一消息很快就被其財務危機“蓋過了風頭”。The Verge刊文稱,9月初法拉第未來銀行賬戶上就只剩下1800萬美元了。但有媒體報導稱,在法拉第未來針對員工和家屬的“未來日”活動後,唯一一輛試生產的FF91發生了火災。
法拉第未來決定有所動作。10月份,法拉第未來在中國香港特別行政區就恆大承諾的7億美元投資事宜提出仲裁申請。法拉第未來在Twitter上表示,“法拉第未來提出仲裁申請的唯一原因,是因為恆大不恪守承諾,注入承諾的資金。這事關基本、常識性的公平。法拉第未來不應當被允許拒絕履行投資的承諾,同時阻止法拉第未來尋求其他融資渠道。”
就在仲裁機構對雙方的矛盾進行了解期間,法拉第未來開始裁員、減薪。作為這一舉措的一部分,包括賈躍亭在內的公司管理高層把年薪降低為1美元。
10月份晚些時候,香港地區法院允許法拉第未來在仲裁期間尋求至多5億美元的“緊急救濟”。法拉第未來在Twitter上發文稱這是一個“決定性的勝利。法拉第未來現在和未來,都將繼續在全球範圍內尋求認可我們願景的投資者。與此同時,公司將繼續向著推出一款變革性產品的目標前進”。
這確實無異於一條求生索,但此時法拉第未來的許多高層和基層員工都已心生倦意。有媒體報導稱法拉第未來的產品和技術高級副總裁彼得·薩瓦吉安(Peter Savagian)10月底從公司離職;三名聯合創始人之一的尼克·桑普森(Nick Sampson)、全球製造高級副總裁達格·雷克霍恩(Dag Reckhorn),以及環境、健康、安全和培訓主管凱瑟琳·斯坦梅茨(Catherine Steinmetz)也在不久後離職。
法拉第未來還關閉部分加利福尼亞州業務,讓許多員工休無薪假。如果沒有募集到新資金,法拉第未來似乎很難熬過今年的寒冬。
由於別無選擇,一些法拉第未來員工將恆大告上洛杉磯法院,訴稱恆大健康違背了其財務責任,“有預謀”地使法拉第未來“跌入財務深淵”。恆大則回應稱,“公司和其他各方將採取所有必要措施,保護自己和Season Smart的權益,保護公司和股東利益不受侵害。”
11月底,香港仲裁機構做出不利於法拉第未來的仲裁結果,其資產和知識產權仍然由恆大控制。恆大在一份聲明中表示,“2018年11月29日,Season Smart【恆大】收到了緊急仲裁的結果,仲裁機構完全駁回了法拉第未來的訴求。”
路在何方?
仲裁案尚未結束,在仲裁機構給出最後的仲裁結果前,法拉第未來必須找到存活下去的途徑。12月份第一周,它宣布讓更多員工休無薪假,並承認資金問題在未來2、3個月內無法得到緩解。法拉第未來在一份聲明中說,“我們對所有全球1000名員工,尤其是願意留下來與我們一道繼續開發FF 91的美國數百名員工,以及休無薪假的員工表示感謝。”
與此同時,賈躍亭面臨越來越大的解決其大量債務問題的壓力。一家名為Taoyun Capital的公司在東加勒比地區高等法院起訴了賈躍亭,這家公司瞄準的是賈躍亭持有的33%的法拉第未來股份,如果勝訴,恆大對法拉第未來的控制權將進一步增加。
通過宣傳一款真正豪華的電動汽車,法拉第未來受到媒體和公眾關注,但這一願景有時候看上去更像是惡夢。與2017年一樣,2018年對於法拉第未來來說是陰暗的一年,無數的財務和法律問題就是明證。除非能夠擺脫恆大的控制,法拉第未來要復原,批量生產FF 91或其他車型似乎是不大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