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業績水深火熱，馬斯克還管不管了！ 「從下個月開始，我留給政府效率部（DOGE）的時間將大幅減少」。面對特斯拉的慘淡業績，馬斯克終於無奈服軟，承諾自己會減少在白宮的時間，將更多的精力留給上市公司特斯拉。

這是他不得不面臨的選擇。在特斯拉股價腰斬之後，長期看好特斯拉的Wedbush分析師丹·艾夫斯（Dan Ives）警告稱，若馬斯克不釋放退出DOGE的信號，特斯拉將面臨”紅色警報”，已走到了“十字路口時刻”。

而在馬斯克宣布減少在DOGE工作時間後，艾夫斯認為這標誌著」馬斯克在川普政府時代的終點」。看起來，投資人似乎認同這項樂觀預期，帶動特斯拉昨天盤後股價上漲5%。

當然，驕傲的馬斯克並不會就此放棄自己的政治野心，他表示，自己還會每週在白宮工作1-2天，而且在川普政府的剩餘任期內（到2029年1月），還會繼續參與聯邦政府的工作。

畢竟，與白宮的特殊關係是馬斯克目前最大的政治資本。他投入了超過2.7億美元幫助川普再度當選美國總統，因此得到了豐厚的政治回報。馬斯克不僅成為了川普總統最親密的朋友和高級顧問，甚至獲得了白宮的專屬辦公室，可以經常見到總統本人。

川普總統當選之後，履行承諾讓馬斯克領導政府效率部，全權負責美國聯邦政府的機構改革和預算削減。在過去三個月時間，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獲得了許多核心政府部門的關鍵數據，更對許多監管部門進行了大刀闊斧的裁員和削減預算。

在許多美國人眼中，馬斯克如今已成為美國的「影子總統」。他每天都在自己的社群平台上，對美國社會民生甚至全球外交局勢不斷發表自己的意見觀點，而且還能憑藉自己與川普的特殊關係，影響到白宮的內政外交政策。

最新財報水深火熱

但就在馬斯克政治權力通天的同時，他商業帝國最重要的版圖特斯拉卻陷入了多年來的最低谷。剛發布的特斯拉第一季財報，用水深火熱來形容並不誇張：淨利潤年比暴跌71%，汽車銷售收入下滑20%，總收入下滑9%。

這份慘淡的財報早在外界預料之中。因為先前特斯拉公佈的季度交付數據年減13%，創下公司史上最大季降幅。需要強調的是，銷量暴跌是特斯拉自己的問題，因為第一季全球電動車銷量成長了7%，其他電動車型都迎來了銷量成長，中國廠商更是表現強勁。

為什麼特斯拉銷量會下滑如此嚴重？

和賈伯斯一樣，馬斯克也存在著「現實扭曲力場」。在財報發布之後的分析師電話會議中，馬斯克駁斥了「特斯拉市場需求下滑」的觀點。他認為，如果沒有宏觀經濟因素，公司車輛需求仍維持旺盛，第一季銷售下滑主要是因為市場在等待改版Model Y上市。

這的確是一個重要因素。佔特斯拉銷量95%的兩款車型Model 3和Model Y都已經銷售多年，在許多競爭對手車型不斷湧現下，尤其是來自中國車企的激烈競爭下，很難再吸引新的消費者。即便是有意購買特斯拉的消費者，也會選擇等待新版Model Y交付。

馬斯克曾表示，電動皮卡Cyber​​truck預定超過百萬輛，但今年3月的召回報告顯示，Cyber​​truck上市迄今的實際銷售量只有4.6萬輛。而且，第一季銷量更是季減了約50%。特斯拉不得不推出高額促銷來化解累計超過數億美元的庫存。

但不可否認的是，馬斯克的政治爭議已嚴重損害了特斯拉品牌。鑑於他的個人形像已經與川普政府高度綁定。許多民眾都認為，購買特斯拉如今等同於支持馬斯克與川普，這種認知正驅使部分潛在買家轉向其他品牌，尤其是特斯拉原本的主要消費族群——關注環保的自由派民眾。

馬斯克對美國聯邦政府的暴力裁員和削減預算也觸怒了大批民眾。根據不完全統計，DOGE迄今已在美國聯邦政府多個部門機構裁減了約 10 萬名員工，未來還計劃進一步裁撤約 30 萬個聯邦政府職位。包括聯邦僱員和承包商在內，這可能導致總計近 100 萬人失業。

過去幾個月時間，全美各地的特斯拉門市每週都會迎來抗議示威活動，甚至出現了許多打砸門市、焚燒車輛和充電設施的暴力犯罪事件。儘管川普政府將打砸特斯拉門市定性為“國內恐怖行為”，成立專項小組進行嚴打，但這無法阻止民眾用錢包投票，用拒絕購買來抵制特斯拉和馬斯克。

政治爭議拖累特斯拉

4月的一項民調顯示，馬斯克在美國成年人的淨讚賞率（正面評價和負面評價之間的差值）已經跌到負20%，而在民主黨選民中的淨讚賞率更是降到負82%，即便在中間選民中，這一數據也是負49%。對馬斯克的負面看法也直接體現在了特斯拉的銷售中。

特斯拉並不會依照市場公佈銷售量。 Cox的統計數據顯示，今年第一季特斯拉在美國交車量約12.81萬輛，較去年同期下滑8.6%。而Electrek則對此預計為11.96萬輛，年減14.6%。同時，美國電動車總銷量成長10.6%，達到29.425萬輛。

為了提振銷量，特斯拉不斷進行促銷，這直接傷害了利潤率。特斯拉汽車業務毛利率已經從2022年高峰時的28.5%急劇下滑到目前的15.5%。如果排除高達6億美元的監理信用營收，特斯拉汽車業務的毛利率甚至只有12.5%。

根據汽車資訊網站iSeeCars.com數據，過去一年美國市場二手特斯拉價格下跌10.1%，而整體二手車價上漲1%。這損害了現有車主利益，也為新車銷售亮起紅燈。由於特斯拉擁有大量租賃車輛的所有權，貶值直接衝擊公司財務。特斯拉也不得不承認，二手車貶值加劇了利潤壓力。

特斯拉的危機不僅是在美國市場。自信心極度膨脹的馬斯克多次幹預歐洲政治，在德國大選背書極右派“德國選擇黨”，更不斷與歐洲政府領導人發生口角。這些爭議言行引發的政治反彈也都落到了特斯拉身上，法國、義大利等國同樣出現了特斯拉門市和車輛遭到焚燒的暴力事件。

特斯拉在歐洲市場的業績只能用雪崩來形容。第一季度，特斯拉在歐洲市場銷量下滑了37%。除了英國市場，特斯拉在歐洲所有市場都出現了斷崖式下跌，德國、法國兩個最大市場的銷量更是比去年暴跌了62%和41%。

然而，驕傲的馬斯克並不願意承認自己對特斯拉帶來的傷害。在財報發布後，他在分析師電話會議中表示，“如果美國這艘船沉沒，我們都會跟著遭殃”，以此為自己削減聯邦政府預算和裁員的舉措辯護。馬斯克給了自己一個台階：減少DOGE工作是因”主要任務基本完成”，而非特斯拉壓力。

馬斯克還表示，反對自己的人都是”那些曾經獲取浪費性欺詐資金的人”，還稱抗議者是“拿了錢的“。組織抗議的團體「特斯拉拆除聯盟「發表聲明稱，參與者均為志願者，「諷刺的是，說這話的人曾花費2.77億美元助川普當選」。

雖然馬斯克不願意承認自己有錯，但在業績和股價的沉重壓力下，他不得不做出讓步，至少暫時給市場釋放利好信號：自己會更專注於特斯拉，而減少在政壇的投入程度。

無人車即將試營運

然而，即便馬斯克開始削減在川普政府的投入，特斯拉還有怎樣的成長空間？前特斯拉董事會成員史蒂夫·韋斯特利（Steve Westly）在接受CNBC財經頻道採訪時表示，特斯拉需要盡快找到新的成長引擎。

看起來，馬斯克把特斯拉的未來押注在無人車和人形機器人兩大前衛科技上。他在電話會議上表示，“特斯拉的未來，基本上取決於大規模的自動駕駛汽車以及大批量生產的自動化人形機器人。”

具體而言，他希望透過無人駕駛特斯拉車輛，打造計程車隊來賺錢。 他將特斯拉的自動駕駛能力描述為「利用人工智慧的一種通用解決方案」。

馬斯克介紹稱，特斯拉會在今年6月在德州奧斯汀開始試點推出無人駕駛計程車服務，一開始可能只有“大約10到20輛車”，之後會「迅速擴大規模」。 「一旦我們在幾個城市實現了它，我們基本上可以在該法律轄區內的所有城市運行它，」他說。

但他強調，首批特斯拉無人駕駛計程車會是透過軟體更新實現自動駕駛的Model Y車型，而不是去年發表的Cyber​​cab。 「透過軟體更新，它就會變成自動駕駛車輛，」馬斯克說。 “明確一點，6月在奧斯汀運行的這些自動駕駛Model Y，是我們目前生產的Model Y。沒有任何硬體改變。”

「我預測明年下半年會有數百萬輛特斯拉實現自動駕駛——完全自動駕駛。」馬斯克沒有提供特斯拉擴展計劃的具體時間表，但給出了一些相當大膽的預測，預計特斯拉會佔據超過九成的打車市場份額。

他顯然對這些數字充滿信心，因為理論上，任何一輛在路上的特斯拉車輛都可以透過軟體更新，變成無人駕駛計程車。這不同於Google旗下的Waymo，後者不僅依賴感測器和攝影機硬件，還需要提前繪製城市地圖，才能在某個區域部署其無人駕駛計程車。

不過，分析師對他的樂觀預期提出了質疑。特斯拉的高級輔助駕駛技術FSD目前只是L2+的級別，暫時還沒有做到無監管自動駕駛（L3）的地步。而做到Waymo那樣的無人駕駛計程車隊，則需要L4等級的自動駕駛技術。特斯拉目前甚至剛在加州申請到無人車上路內部測試的許可。

Waymo的無人駕駛計程車已在鳳凰城和舊金山提供付費乘車服務數年，並正在擴展到更多地區。上個月，Waymo表示在四個城市每週完成約20萬次付費乘車，並計劃擴展到華盛頓，還在東京測試車輛。

去年發布的Cyber​​cab則是單獨的產品。特斯拉副總裁、車輛工程負責人莫拉維（Lars Moravy）在電話會上表示，Cyber​​cab目前處於車輛的「B樣車驗證」階段，正在製造接近最終產品材料的原型車，將在第二季度末啟動生產，而大規模量產仍按照原計劃定於明年啟動。

特斯拉預計會利用該公司所謂的「Unboxed」製造方法，快速實現Cyber​​cab的大規模生產。傳統汽車製造商採用流水線方式造車，而特斯拉則採用了新方法：車輛的不同部分在不同區域同時組裝，最後合併成整車。

此外，馬斯克還在財報電話會上，重申了人形機器人在公司未來策略中的關鍵地位，並表示這是特斯拉未來業務重要組成部分。先前特斯拉曾經表示，今年就將生產超過5,000部人形機器人Optimus並部署在工廠。

不過，與電動車產業的產業格局相似，特斯拉的人形機器人也將面臨來自中國企業的激烈競爭。中國的宇樹科技和智元機器人預計今年也將進入大規模生產。儘管馬斯克對特斯拉在機器人領域的發展前景充滿信心，但他也承認，未來的市場可能會被中國企業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