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偉達首席執行官黃仁勳總是以一身黑色皮夾克出現在各個公眾場合，尤其是在最近的AI浪潮將英偉達推上萬億市值寶座後，黃仁勳自信、幽默、輕鬆的贏家形象更是給全球科技愛好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也引起了《紐約時報》時尚報導總監、首席評論員瓦妮莎·弗里德曼（Vanessa Friedman）的注意。

英偉達CEO黃仁勳

她在6月14日撰文評價，目前，人工智能還沒有一個廣為人知的代表性面孔，ChatGPT和Bard都是虛擬世界的“大腦”，無形的特質常常讓AI顯得怪異而恐怖。OpenAI的首席執行官山姆·奧特曼（Sam Altman）雖然活躍在各個舞台，但看起來沒有什麼鮮明的特徵。而黃仁勳和他的黑色皮夾克正準備巧妙地填補這個空白，在某種程度上變成了人工智能範式轉變的象徵。

山姆·奧特曼在最近的環球之旅中以穿西服襯衫為主，被戲稱為“AI政治家”。

“夾克是一件已經成為符號的物品——是一個人的標誌，也是這個人身後所代表的巨大技術飛躍的象徵。”弗里德曼表示。

名人們的著裝小心思

黃仁勳1993年和他人聯合創辦英偉達，這家公司的市值近期已兩度超越1萬億美元，與蘋果、Google和亞馬遜等公司不相上下，因為其領先競爭者的產品——AI芯片對人工智能的發展至關重要，支撐著ChatGPT等生成式AI工具背後大語言模型的訓練。

每次出現在公眾視野中，黃仁勳總是穿著一件黑色皮夾克，並喜歡搭配黑色的T恤和牛仔褲。在2016年的一個Reddit AMA（ask me anything）板塊中，黃仁勳自我介紹為“那個穿皮夾克的傢伙”。

2018年以來，在多屆英偉達GTC開發者大會的主題演講中，他都穿著黑色的皮夾克。甚至在2021年登上《時代》雜誌封面、被評為年度人物之一時，他也穿著一件黑色的皮夾克。今年，在世界ITF主題演講和台北電腦展（Computex） 主題演講中，他仍然如此穿著。這些皮夾克有時有領子，有時看起來更像是摩托車夾克，有時有很多拉鍊，有時候沒有，但總是黑色的。一位發言人曾說，黃仁勳已經穿了黑色皮夾克“至少20年”。

蘋果公司創始人史蒂夫·喬布斯（Steve Jobs）總是穿黑色高領衫、Facebook創始人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喜歡灰色T卹，亞馬遜創始人傑夫·貝佐斯（Jeff Bezos）塑造了肌肉發達的光頭硬漢形象，顯然黃仁勳也明白這個道理：一家改變世界的成功公司與一家改變世界並成為流行文化現象的成功公司，其區別在於領導者的形象。一個有著鮮明特徵的領導者形象，能夠吸引公眾的注意，並成為一場運動的代言人。

Facebook創始人馬克·扎克伯格總是在台上穿灰色T卹。

亞馬遜創始人傑夫·貝佐斯把自己塑造成了肌肉發達的光頭硬漢。

“它讓一個人具有一種瞬間的辨識度，就像一個卡通人物或者超級英雄一樣。”《著裝規範：時尚法則如何創造歷史》（Dress Codes: How the Laws of Fashion Made History）的作者、斯坦福大學法學院教授理查德·湯普森·福特（Richard Thompson Ford）向《紐約時報》表示，它展示了“一種對時尚虛飾的樸素反抗，同時又巧妙地運用了時尚的力量。”

不過，這些人並不會直接承認這一點。當被問及為什麼總是穿著同一套衣服時，往往他們都會說，這樣做可以節省寶貴的時間，讓自己專注於解決眼前的重要問題，而不是糾結於當天的著裝選擇。

美國前總統奧巴馬曾經說過，在擔任總統期間，除了一次不太合適的棕色西裝之外，他只穿灰色或深藍色的西裝。扎克伯格也持有相同的觀點。而現在，黃仁勳也有類似的理由，他的發言人稱，“黃仁勳總是穿著黑色的褲子和襯衫，因為這樣可以避免每天多做一個無關緊要的決定。”

這是有道理的。每天穿著同樣的服裝也傳達了他們的理念（不追求時尚的變化）和專注，福特稱，“可靠性”是任何首席執行官所希望擁有的品質。但是如果以為這就是全部的原因，就錯過了一些重要的細節。任何有著改變世界野心的人，尤其是在視覺傳播時代，都會對歷史有足夠的了解。畢竟，每天穿著同樣的衣服是一種簡單有效的方式，可以在人們的集體記憶中建立一個強烈的個人形象——不管是在矽谷還是在其他任何領域。

比如，當人們想到雜誌主編時，常常會想起安娜·溫圖爾（Anna Wintour，美國《時尚》雜誌主編），和她一絲不苟的波波頭和深色眼鏡。當美國人想到最高法院時，眼前會浮現一件黑色的長袍或者是露絲·巴德·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已故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的蕾絲領。

歷史上有很多人了解擁有一致的視覺標誌的重要性，他們的服裝風格常常以他們的名字而命名——前南非總統納爾遜·曼德拉有Madiba襯衫；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有Modi Kurta（一種印度式半袖長衫的改良版）；前印度總理賈瓦哈拉爾·尼赫魯有尼赫魯夾克……這些聯繫深深地印在大眾的大腦皮層裡，並影響著他們的判斷和看法。

再比如，血液檢測公司Theranos創始人伊麗莎白·霍爾姆斯（Elizabeth Holmes）常常穿著黑色高領毛衣，與喬布斯有著明顯的關聯，她被稱作“女版喬布斯”。不管人們是否察覺到，它都給大眾傳達了一種她屬於精英階層的信息。

Theranos創始人伊麗莎白·霍爾姆斯總是穿黑色高領毛衣。

喬布斯有很多件高領黑色棉衫。

而在文化意義上，沒有幾種服裝能像黑色皮夾克一樣富有特色，它幾乎就是一種現成的個性——黃仁勳顯然清楚這一點。據《紐約時報》一位觀察者透露，上個月，當黃仁勳穿著皮夾克在台北的Computex展會上走來走去時，有人問他怎麼能在這麼熱的天氣穿著皮夾克。黃仁勳回答道：“因為我總是很酷（cool，也有涼快的意思）。”

黑色皮夾克的獨特魅力

“黑色皮夾克讓人聯想到1950年代的好萊塢，有一種獨立、開放、反叛和性感的氣息”矽谷的形象顧問和造型師約瑟夫·羅森菲爾德（Joseph Rosenfeld）說。黑色皮夾克是好萊塢影星馬龍·白蘭度在《野性的呼喚》中和詹姆斯·迪恩在無數照片中的標誌，也是垮掉的一代和披頭士、貓王和搖滾歌手大衛·鮑伊的標誌。

馬龍·白蘭度穿黑色皮夾克騎摩托車。

弗里德曼認為，黑色皮夾克與通常的技術宅形象截然不同，因此黃仁勳把黑色皮夾克作為標誌性服裝的選擇十分明智，這讓他顯得與眾不同，並打破了人們的刻板印象，尤其是對於像黃仁勳這樣的60多歲男性來說。

“想像一下，如果黃仁勳穿著西裝或者馬球衫和卡其褲，他會顯得像一個平庸、保守的中層領導。”福特說，“相反，皮夾克顯示了他是一個富有創意、社會地位高的人，可以隨心所欲地穿著。”

當《紐約時報》記者詢問ChatGPT，“為什麼黃仁勳總是穿同樣的黑色皮夾克”時，它給出了四個選項，其中包括這樣一個建議：“皮夾克，尤其是黑色的，通常給人一種自信、權威和專業的印象，還有像徵著速度的摩托車。”

弗里德曼指出，黑色也與硅穀神話喬布斯有關，因為喬布斯是一個反傳統的創新者，他的黑色高領毛衣是IBM那些穿著灰色西裝的人的反面，也是“一些人心目中的精神領袖”。正如福特所說，“喬布斯象徵著一個黃金時代，那時覺得一切都有可能，人們還相信科技會給世界帶來正面影響。”

矽谷形象顧問兼造型師羅森菲爾德說，“很多客戶問過我關於皮夾克的事，想知道他們是否可以擁有同款。”他告訴客戶們，這種風格是黃仁勳獨有的，並建議他們尋找自己的風格。

對於那些想知道黃仁勳穿什麼牌子皮夾克的人，黃仁勳的發言人說他並不知道。不像喬布斯有很多相同款式的三宅一生高領毛衣，扎克伯格總是穿著布魯內洛·庫奇內利（Brunello Cucinelli）T卹。而黃仁勳似乎喜歡換穿不同品牌的夾克。羅森菲爾德猜測，“它們看起來不是很貴的牌子，雖然我們知道他完全買得起。我看到的一些夾克像是Theory（美國時尚品牌）這樣的品牌。”

好萊塢硬漢範·迪塞爾也總是穿著黑色皮夾克。

現在，至少有7個不同的網上商店出售“黃仁勳皮夾克”，價格從109美元（Jacketpop）到149.99美元（the Genuine Leather）。其中，Superstar Jacket目前在賣兩種款式的“黃仁勳皮夾克”，和它們放在一起的還有“速度與激情10 範·迪塞爾夾克”、“史努比皮夾克”和“印第安納·瓊斯皮夾克”。因此，黃仁勳算是唯一一個有用自己名字命名的皮夾克的首席執行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