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際，元旦假期即將結束。俞敏洪發布了2022年的第一篇“閒話”，他開篇寫道：從2022年1月開始，我會把我的一些日常記錄和思考在這裡發表出來。這不是日記，也不是正規的文字，就是想到哪裡寫到哪裡，記錄在時間河流中一些生命的碎片。

俞敏洪年終總結：新東方辭退6萬員工，退費等支出近200億

文| 新浪科技花子健

編輯| 韓大鵬

這些碎片也許只對我個人有一定的意義，但並不具備發表的水準。之所以分享出來，主要是為了對自己形成一種鞭策……記錄和發表，是為了敦促自己盡量把每一天過得充實而有意義。

一天后，剛說要鞭策自己的俞敏洪，就想跑去崇禮滑雪，但最終因為“手續太麻煩而打消去滑雪的念頭”。

沒去滑雪的他，待在家裡繼續讀書。

又過了4天，他在第三篇“閒話”中提供了完全不像閒話，還吸引了大量關注的“爆炸性”信息：

1、市值跌去90%；

2、營業收入減少80%；

3、員工辭退6萬人

4、退學費、員工辭退N+1、教學點退租等現金支出近200億

……

有人戲稱，2022年的第一個風口，是俞敏洪。

新東方，遠未到“崩潰的邊緣”

“過去的半年，在大家的努力下，新東方好不容易生存了下來，保存了一點實力。”

“現在新東方需要厲行節約，所以餐館都是普通餐館。為了讓大家吃好，我安排到市場去買點海鮮，讓餐館加工。酒也從原來的好酒換成了普通白酒和紅酒。”

2021年9月，俞敏洪決定捐出新東方的8萬套課桌；12月底，他帶領新東方的高管和老師開了第一場帶貨直播，但成績不如人意。

不過，這一段時間對俞敏洪個人來說，特別是放在他過去60年的時間裡，遠非大家所說的“至暗時刻”。

2019年，俞敏洪寫下一本書《我曾走在崩潰的邊緣》，講述了他與新東方的跌宕起伏。

1978年他第一次參加高考，英語只有33分，最終失敗而歸；直到1980年，他才在第三次高考中脫穎而出，一舉考入北京大學西語系。

上學之初，他蹩腳的“啞巴英語”經常被嘲笑，甚至還因為身體健康休學一年，但最終畢業的時候他憑藉優異的成績留校任教。對於一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大學生，這似乎可以算是走上人生巔峰了。

也正因為如此，更大的打擊接迥而至。1988年，一心出國留學的俞敏洪雖然托福考了高分，但卻因為客觀因素錯失出國留學的機會，不僅三年的心血付諸東流，還花光了自己的積蓄。

他沒有放棄，為了籌措出國留學的費用，以北大西語系教師的身份在外兼職教書，還約著幾個同學一起開辦托福補習班。不料被學校發現了，1991年，俞敏洪因為私自在外辦學丟了教職。

失去工作後，生活愈加艱難，前途也似乎暗無天日。但沒有退路的俞敏洪，決定破釜沉舟，加上摸清了留學培訓的門道，創業辦起了新東方。

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禍福”，2021年的新東方和俞敏洪，再一次走到了這個十字路口。

以俞敏洪、王強、徐小平三人為原型拍攝的《中國合夥人》

但俞敏洪也坦誠“新東方生存了下來，保存了一點實力。”這要遠遠好過他當年的白手起家，甚至，新東方如今的業務規模依然在百億以上。

百億新東方，尋找百億新業務

“在這個過程中，新東方決定全面停止K9的地面和在線培訓，壯士斷臂，去做更多為學生全面成長提供服務的項目，素質、素養、研學、營地教育等，同時決定加大在大學生市場和海外中文市場的投入。以香港上市公司為主體的新東方在線，創立東方甄選直播賣貨系統，轉型為以農產品篩选和銷售為核心的電商平台，為全國農民提供產品增值服務，做鏈接農民和消費者的值得信賴的平台。”俞敏洪在“閒話”中寫道。

簡而言之，新東方未來依然面向素質教育、大學業務和出海為主的教育業務，並通過香港上市主體新東方在線推出東方甄選，進軍直播帶貨。

新東方的收入是“三七分”，K12已經成為新東方的主要業務。以出國留學業務起家的新東方在2007年底從英語走向全科，進入K12領域。

2018財年，新東方K12業務已經能夠貢獻近60%收入。在東方優播等產品的幫助下，2020財年，新東方的K12業務貢獻了69%的收入。

“全面停止K9的地面和在線培訓”，對新東方而言，會在收入上產生超過百億的空缺。

財報顯示，截至2021年5月31日的財政年度，提供K-9學科類培訓服務產生的總營收分別佔新東方各財政年度總營收約50%至60%。換一個角度來說，新東方最多依然有近50%的業務在正常運轉，業務體量同樣超過百億，並擁有超過5萬名員工。

此外，俞敏洪和新東方早已開始了新業務的探索和佈局：

2021年4月，俞敏洪親自為新東方《2022中國大學生考研白皮書》發布會站台，並披露了大學事業部的成績，在全國27個城市建立118個大學生學習與發展中心，全職教師1500多名，每年服務考研人次40餘萬。

2021年8月，北京新東方素質教育成長中心成立，同時還在杭州、南京等地相繼落成素質成長中心。同月，新東方旗下子公司還推出了主要面向海外華裔兒童、青少年的線上中文課程，探索海外業務。

2021年10月，新東方成立子公司東方優選，經營範圍包括銷售化肥農藥、農作物種子經營、出版物零售等。12月底，俞敏洪開啟第一場直播帶貨。

雖然第一場直播帶貨成績並不算理想，但只要俞敏洪還在，就不會沒有希望。“很多農業公司和地方政府來找我，希望和東方甄選建立合作關係，幫助他們帶貨宣傳。當然他們更主要看上了我的名聲，希望我親自出面進行帶貨宣傳。”在他每一篇閒話中和結尾，俞敏洪都會為東方甄選“代言”。

新東方甚至還涉足了電影。新東方投資的新惟影業把“涼山黑鷹”籃球隊的故事版權買了下來，並拍成了電影。1月6日在初片完成後，俞敏洪不僅看了電影，還提出了修改意見。因為“在勵志電影方面，未來新東方也許還會進一步的投入”。

工商信息顯示，最近3個月裡，新東方陸續投資成立了多家新公司，涉獵多個領域，包括軟件開發、職業中介、食品經營、互聯網信息服務、化肥銷售、智能機器人研發、教育硬件等等。

而企查查App顯示，自2021年7月以來，新東方已成立89家新公司，平均每兩天就能夠成立一家新公司。最新的一家是在天津成立的新東方藝術培訓學校有限公司，培訓範圍包括計算機、美術培訓等。

在許多精銳教育、優勝教育家長的維權群中，俞敏洪和新東方依然是“體面”的代名詞。在越來越多教育機構倒閉、跑路的當下，新東方能夠做到按規定退費，得到了不少家長的認可。

“退學費”這一舉動，看似悲壯，實則只是校外教培機構應當堅守的底線。更深層次來看，校外教培的困難，是資本過熱的情況下，平台之間惡意競爭種下的苦果。

俞敏洪其實不是沒有看到這一點。

2020年底，作為豌豆思維的投資人，他曾經在豌豆思維的C輪融資發布會上談及：“在線教育明顯過熱，投資者也不理性……沒有一家在線教育平台的獲客成本可以低到形成商業模式閉環的程度。就目前看來，降低獲客成本是一個偽命題，因為競爭對手會增加在獲客上的投入搶占生源。”

他的話道出了在線教育的根本性問題——商業競爭和營銷優先，而非教育品質和內容質量優先。

2021年7月以來，俞敏洪上熱搜的次數，或許比前幾年加起來還要多。而看似悲壯的俞敏洪和新東方背後，既有更多在線教育平台的轉型、掙扎和求生，也有更多新的探索和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