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調入局到下架一周狐友的社交之路注定艱難
遠離國內互聯網中心多年的張朝陽曾經立過一個Flag,那就是搜狐要在“2020年重回互聯網中心”,在離這個目標還有6個月的時間節點裡,張朝陽高調地推出了搜狐旗下新的社交產品“狐友”。沉寂已久的SNS領域頓時又熱鬧了起來,在張朝陽的口中,“狐友是搜狐的未來”,顯然它已經成為以後一段時間裡搜狐寄希望於高速發展的全新引擎。
從張朝陽對狐友的重視程度就能看出這款產品承載著搜狐多少希望了,狐友上線之後,張朝陽成了該軟件中的第一大V,每天不遺餘力地發布大量信息,張朝陽還要求搜狐員工必須全員參與。
據媒體報導,有搜狐員工曾向外透露搜狐方面發了通知讓所有員工下載狐友APP,之後還會對員工的活躍度、發文數量等進行考核。
從產品本身的特色來看,剛推出不久的狐友目前在功能上還不能給予我們太大的想像空間,因為現在的它看起來就像一個“有著微信溝通功能的簡化版微博”,但之後狐友會不會藏著什麼大招,這還需要時間的檢驗。
曾經的互聯網大佬搜狐已經“消失”了太久,近年大熱的社交、信息流、直播、短視頻、人工智能等等熱門領域我們都沒能發現搜狐的身影,這也直接導致了搜狐跌出國內互聯網平台的一線陣營。
按照最新股價信息,搜狐目前的市值只剩5.47億美元,相比於過去的老對手們,新浪的28.73億美元、網易的342.33億美元、騰訊的31818億美元,搜狐的存在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狐友能夠改變搜狐的現狀嗎?


狐友是什麼
狐友現在還是張朝陽一個人的“主戰場”,在上線之後的日子裡,幾乎所有的用戶都會關注張朝陽,這讓他的粉絲數快速飆升到超過250萬。
連續幾天的時間裡,張朝陽都在狐友平台裡發布大量的動態,最多的一天甚至超過五十條。日常生活、文章推薦、友人合照、日常問好……張朝陽顯然是想要全力地把狐友推薦給大家認識。
從狐友的功能和視覺風格上來看,它有點像微信,可以與好友進行溝通、群聊;它更像微博,用戶可以在上面發布自己的日常動態。
以目前最新版本的狐友APP為例,它在一級目錄上有“動態”、“互關”、“我”三個模塊。“動態”其實就是簡化版的微博信息流,點開可以看到所有關注好友發布的各類動態信息;“互關”即類似於通訊錄好友,目前狐友的群聊入口也在其中; “我”則是基本的個人功能設置菜單。
狐友作為一款社交APP最大的特色是什麼?按照搜狐的說法,它更強調“用戶平等”與“隱私”,這也是它區別於其他SNS平台的核心“賣點”。
何謂平等?狐友APP不提供像微博一樣的加V認證機制,它認為這種認證在某種程度上“構建了人為的等級差異”,給用戶們加上了人為的三六九等區分;何謂隱私?狐友在不同維度的好友關係上進行了細節的區分,它把用戶關係基於“陌生人”、“粉絲”、“互關”進行了三個維度的分類,進而支持用戶對個人動態、相冊、粉絲/關注列表等用戶資料進行細節的隱私設置。
狐友APP明確將自己的目標受眾定位在90、95後的年輕人群,在狐友還未正式獨立成APP對外發布之前,狐友就與“搜狐校草大賽”活動進行了深度綁定和前期推廣。
創新點上,狐友APP目前有幾個頗為有意思的功能,例如“言之有物”功能,該功能可以幫助用戶在發表圖片時根據系統識別的圖片內容進行自動推薦“配文”。
在下載數據表現上,狐友APP目前在第三方下載數據平台中的最好表現為免費榜排名第301,社交榜排名第26,整體來說尚未引起足夠的大眾關注。雖然張朝陽預期隨著狐友APP的不斷迭代,它未來會實現裂變式發展,但它未來的實際表現會怎樣,這還是個未知數。
發布三天突然下架,是營銷還是功能缺陷?
雖然狐友APP在近日正式上線前已經試運營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但該款應用還是在正式上線三天后,突然宣布“下架一周”,這給原本就不太受到大量關注的狐友帶來了不少質疑。
張朝陽在狐友和微博宣布:“因為狐友重要產品功能需要改進,6月12日零點,狐友APP將從各應用商店下架一周。當然,新用戶安卓手機仍然可以去官網下載”。之後他還繼續發布多條動態向網友“介紹”官網下載的流程。此後的兩天,張朝陽繼續正常在狐友發布大量日常動態。
從上線時的意氣風發,到剛推出三天就突然下架,這讓狐友APP的首批用戶們頗為不快,更是讓人懷疑它是不是在產品功能上有什麼“缺陷”。針對這個質疑,張朝陽給出的官方回復是,“下架是因為要改進一些功能,已經下載狐友的用戶不受影響”。
這不由的讓很多人開始懷疑狐友APP是不是“沒想好就上線了”,作為老牌互聯網公司,搜狐不應該在APP開發上有什麼問題,再加上狐友APP正式上線之前已經試運行了不少時間,很難想像到底是什麼樣的“功能改進”才能促使狐友那麼快地就“下線”調整。
不過,上線時在品牌聲量上並沒有多大影響力的狐友APP卻在宣布“下線”時獲得了更多的討論和關注,這不知道是搜狐方面有意為之還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狐友的社交之路並不為人所看好
回到產品本身,在競爭激烈、壁壘嚴重的社交領域,狐友的“後程發力”並不為人所看好。
從目前我們看到的狐友APP產品形態和產品邏輯上來分析,狐友目前所體現出來的產品思維似乎並沒有什麼“創新”之處,它更像很多年前推出的傳統社交產品+少量微創新,在微信、微博、QQ、陌陌、抖音等一眾社交平台巨頭的“襯托”下,它似乎並沒有什麼核心“差異化”的點。
沒有足夠有吸引力的產品賣點是狐友目前所面臨的最嚴重的硬傷,它現在更像一個“四不像”產品,融合了微信、微博功能的它,難道想要靠所謂的“平等”和“隱私”來實現突圍?
還是狐友APP想要挑戰微博這麼些年積累下來的內容分發機制與大V影響力、挑戰今日頭條主打的信息流算法分發模式?怎麼看搜狐在技術積累和內容、用戶上的佈局都很難與競爭對手們搶占用戶。
對於狐友所主打的賣點來說,“沒有大V”說起來似乎是提倡人人平等,但這種模式似乎更像是狐友“為了差異化而差異化”,這個策略本身無法給平台帶來足夠的關注度和流量,用戶之間好像也並沒有辦法直接感受到搜狐所提倡的這種“平等”。要平等的話,我們直接用微信來跟朋友們一對一聊天好了。
而所謂的“隱私保護功能”,狐友只是在功能上對陌生人、半熟人、熟人之間進行了表面上的區分,實際運行起來它更像是微信裡面的分組、標籤功能,這種簡單的功能設置又何以構成狐友的核心吸引力?
總的來說,在註重用戶與流量積累的社交領域,狐友目前的模式缺少足夠有吸引力的亮點,很難讓它在短時間內獲得大量的用戶關注,實現指數級的增長更是遙遙無期。再加上搜狐目前先天在社交流量上具有劣勢,它未來將依靠什麼給狐友導流,難道真是只是想靠這款產品的自然吸引力嗎?顯然狐友的表現並不能令人滿意。
當然,“小而美”的狐友既然高調地進入社交領域,那麼它就不可避免地將面臨激烈的行業競爭。多閃、聊天寶、馬桶MT、字節跳動旗下的飛聊……這幾款產品與狐友一樣都是在近期才開始進入社交領域的,其中“死的死傷的傷”,狐友當然也很難在行業中突圍而出。
就更不要提以微信、QQ、今日頭條、抖音等為代表的移動社交領域頭部平台們了,狐友想要在這些用戶量動輒幾個億的社交平台競爭中生存下來,將面臨極大的考驗。
根據騰訊公佈的2018年財報顯示,截至2018年底,微信及WeChat的合併月活躍賬戶數增至約10.98億,每天平均有超過7.5億微信用戶閱讀朋友圈,QQ的整體月活躍賬戶數也增至8.07億;截至2019年1月初,抖音在國內日活突破2.5億,月活突破5億。
從0開始的狐友將如何在社交領域刷出自己的存在感?
失意的搜狐,很難給狐友帶來持續輸血
考慮到搜狐目前的現狀,狐友的社交之路就更顯艱難了,因為搜狐目前連自身都將“難保”, 狐友就更無法指望搜狐能為它帶來多少“輸血”了。
十年前的張朝陽不是沒有想過在社交領域進行佈局,可惜在微博和微信的左右夾擊下,他不得不“鎩羽而歸”。
2009年,隨著新浪微博的推出,搜狐馬上推出了直接的對標產品搜狐微博,但因為先發優勢被新浪微博佔領,再加上後期投入無法與新浪抗衡,搜狐微博很快就消失在大眾的視線裡。
更早之前,上市初期的搜狐還曾在2000年斥資3000萬美元收購了彼時僅成立一年的ChinaRen,作為那時中國最大的年輕人社區、中國第一代社交產品,ChinaRen在搜狐手中不僅沒有實現發揚光大,反而“砸在了”搜狐手裡。
就連張朝陽自己也承認,“搜狐社交屢戰屢敗,之前搜狐做社交產品有點跟風”,但他認為“這次推出狐友,搜狐花了好多時間打磨產品,它是搜狐的未來”。
回望過去幾年的國內互聯網熱門風口,搜狐幾乎都參與了一遍,包括在線視頻、信息流、直播等領域我們都看到了搜狐的參與,但無一例外的,它的這些嘗試都沒能實現成功突圍。
2011年,搜狐先在在線視頻領域看到了重回巔峰的“曙光”,那時的搜狐視頻憑藉《迷失》、《越獄》、《紙牌屋》等經典美劇成為在線視頻行業“領頭羊”,一度也讓搜狐視頻成為網友口中的“美劇第一平台”。
但這段好日子沒有持續多久,隨著國家政策層面“限外令”的出台,搜狐視頻開始面臨打擊,不過這段時間的搜狐還是以《屌絲男士》、《匆匆那年》等為代表的自製劇模式形成了自己的優勢。
時間來到2015年,優酷、愛奇藝、騰訊視頻開始重金投入、佈局版權之戰,財力有限的搜狐視頻開始在競爭對手們的圍剿下逐漸退出“燒錢”陣營,甚至一度在內部“停止”版權購買。隨著競爭對手們憑藉雄厚的資本支持把控了大量的熱門劇集版權,搜狐視頻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只能選擇一條堅持“小而美”自製劇路線“苟延殘喘”。
根據最新的統計數據,截至2019年5月,以優酷、愛奇藝、騰訊視頻為代表的在線視頻頭部平台在行業內的總滲透率超過八成,芒果TV、B站居於第二梯隊,合計滲透率為9.2%;搜狐視頻和PP視頻、咪咕視頻“淪落”到了第三梯隊,合計用戶滲透率還不到7%。
在線視頻領域之外,張朝陽還在2012年因為對自身搜狐新聞業務的投入而錯過了投資今日頭條的機會,他還很早就開始了佈局信息流業務的嘗試。
幾乎與今日頭條同期,搜狐就對旗下新聞客戶端進行了信息流化的改版,以千人千面算法技術實現個性化的內容推薦,“搜狐號”的運作也在業內屬於較早入局的玩家。但在信息流領域的行業競爭中,搜狐的表現顯然未達預期,它不僅沒有辦法與今日頭條、騰訊新聞等頭部平台競爭,甚至在用戶規模上還不如“趣頭條”,行業排名跌出了前五。
直播領域更是搜狐“不可言說的痛”。在直播行業尚未成“大勢”的2014年,搜狐視頻就早早地有機會提前佈局直播平台,它在這一年收購了視頻分享網站56網,卻放棄了56網旗下的直播業務“我秀” 。
2015年,直播行業隨即成為眾多互聯網巨頭追逐的熱門風口,“千播大戰”來臨。於是在2016年,搜狐“姍姍來遲”地發布了旗下直播平台“千帆直播”,後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不管搜狐方面怎麼發力直播,“千帆直播”就是沒有辦法在激烈的競爭中突圍。
搜狐旗下當然也有成功的孵化案例,那就是“搜狗”和“暢遊”,但這兩個產品卻未能實現更具想像力的擴張與發展,最終要么“為它人做了嫁衣”,要么陷入“衰落”。
一度成為搜狐旗下最成功案例的搜狗在2017年底正式登陸紐交所,但彼時騰訊才是搜狗的第一大股東;一度僅次於騰訊和網易的遊戲平台暢遊在上市後,隨即面臨了戰略迷失、核心團隊出走等問題,最終淪落到幾乎沒有新的代表作。
根據搜狐發布的2019年第一季度財報顯示,搜狐在2019年第一季度總收入為4.31億美元,淨虧損4717萬美元。需要指出的是,虧損了很多年的搜狐現在不僅需要找到新的增長引擎來給自己“開源”,更是要持續解決自己的巨額虧損現狀。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舉“全搜狐之力”,它也沒有辦法將過多的精力和財力關注到狐友身上,這會讓狐友的社交之路面臨持續性的輸血無力,更讓它未來的發展面臨很多不確定性。
可以肯定的是,狐友的社交之路將注定艱難。在張朝陽不遺餘力的“吆喝”下,狐友能發展到什麼程度很難說。
作者| 于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