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和信息化部公佈的2019年第一季度通信業運行情況統計公報顯示，今年第一季度，我國電信業務收入累計完成3323億元，同比增長1.0%。三大運營商公佈的一季度財報顯示，收入要么負增長，要么微增長。

如果一季度的數據還不足為懼，那麼三月份當月的數據絕對令人驚恐。雖然這個數據並未超越大家的預期，但是到來的速度絕對超出預期。通信行業官媒人民郵電報刊載的文章顯示，三月份當月，移動數據及互聯網業務收入增速為-3%。

在營收貢獻的主動能已經失速，而新動能又貢獻不足的情況下，通信行業的寒冬已經到來。面對收入增長受限，營銷和建設支出高企，運營商如何度過5G前的困難期呢？

一、擴大手機上網用戶規模

當前流量消費總量不足已經成為限制流量業務營收貢獻的主要因素。即便有各種不限量套餐、日租卡的大規模低價推廣，手機上網用戶規模的競爭仍未能與移動電話用戶淨增規模匹配。工業和信息化部的數據顯示，一季度移動電話用戶淨增3046萬；同期手機上網用戶淨增2000萬左右。從總量上看，雖然手機上網用戶規模在長期徘徊不進後出現了新高，但是在滲透率方面仍然為自去年同期以來的次低點。實際上，這充分反映了移動電話用戶淨增未能帶動或者刺激手機上網用戶規模的同步增長。截至3月底，我國移動電話用戶和移動寬帶用戶規模分別高達15.97億戶和13.4億戶。其中僅4G用戶就已經高達12.04億戶。從以上數據中就可以得知，至少還有將近0.7億戶的移動寬帶用戶並未轉變成有效的手機上網用戶。

當然，因為存在雙卡、多卡等用戶情況，所以這些尚未轉變為手機上網的用戶可能並非真正的不上網用戶。但是在擴大移動電話用戶規模的同時，運營商需要同步擴大手機上網用戶規模，並通過刺激流量消費提升用戶對營收的增長貢獻。雖然流量的單價已經非常低，但是如果用戶沒有訂購相應套餐或者不真正使用流量上網，那麼運營商的收入增長必然難上加難。

擴大手機上網用戶規模當然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因為未單純地追求移動電話用戶淨增，無論有意還是無意，新增的用戶質量都比較低。尤其是運營商通過各種“免費贈卡”獲得的用戶，基本都在贈送的優惠期結束前後棄卡離網。如果不能有效解決這個問題，運營商的流量經營也就基本上走到了盡頭。目前看，中國移動已經開始平衡存量與增量用戶運營，無論是否有意為之，至少在增量用戶發展上已經有所體現。效果如何，需要時間和實踐來檢驗。

二、提升用戶流量套餐飽和度

目前，三大運營商都發展了大量的不限量套餐用戶。僅中國聯通一家以騰訊王卡為代表的B2I2C套餐用戶就超過了一億戶，佔比超過三分之一。中國移動和中國電信也都發展了大量不限量套餐用戶。即便如此，數據顯示流量經營也不樂觀。中國聯通2019年一季度的經營數據顯示，其流量同比增長僅為80%左右，不但遠低於去年同期，而且也遠低於一季度的行業平均值和友商水平。

另外還值得關注的是，即便是不限量套餐用戶，其套餐多數處於不飽和狀態。工業和信息化部公佈的數據顯示，3月當月，移動戶均移動互聯網接入流量（DOU）達到7.27GB。不限量套餐用戶DOU高於一般套餐用戶是必然的，而且也是高於平均水平的。然而，最便宜的大流量套餐都是10GB後限速，多數不限量套餐已經是20GB後限速。如果用戶套餐內的流量用不完，或者說套餐的飽和度較低，那麼運營商通過流量套餐溢出獲得額外收入的期望就會落空。

對運營商來說，減少不飽和套餐用戶數量和占比，一方面促進了用戶DOU的提升，另外一方面也為獲取套餐溢出價值提供了便利。如果用戶DOU難以提升或者提升不夠明顯，那麼運營商僅僅靠基本套餐是不容易實現收入增長的。提升用戶套餐飽和度，我們相信運營商早已經開始了行動，只是在當前內容和生活應用被BATJ等互聯網大佬把持，以及缺乏殺手級應用刺激的情況下，運營商的套餐飽和度提升必須從培育自有內容資源開始。

在這方面中國移動已經走在了前列，並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中國移動旗下咪咕公司的內容經營雖然尚無法與愛奇藝、騰訊視頻和優酷土豆等直接競爭，但是其綜合實力已經不容小覷。特別是在體育視頻領域，中國移動的簽約資源已經非常豐富，已經逐漸成為熱門流量主。

三、增強對語音業務的潛力挖掘

雖然是流量經營時代，運營商把主要精力集中在流量上，但是這並不必然代表需要放任語音業務被OTT替代。即便語音屬於夕陽業務，也不代表語音的收入貢獻價值被忽略。然而，事實上運營商不但放任了語音被替代，而且更忽略了語音的價值貢獻。

我們已經多次論證過，造成當前的流量增長空間受限最大的因素就是運營商對流量經營的失控。實際上，語音價值的過快縮減，本質上也是運營商對語音經營的失控造成的。流量增長本身就支撐了OTT加速對語音的替代作用。

然而，運營商的短見就在於以通過語音收入的縮減來換取流量收入的增長。最簡單明了的例證就是雖然流量單價的快速下調，語音單價並未隨著大幅下調。這本質上又進一步逼迫用戶向OTT應用轉移，並進一步加速了對語音的代替。非常可悲的是，直到現在運營商對語音的價值貢獻尚未有足夠的重視。

工業和信息化部公佈的2018年通信行業經營情況顯示，在移動電話用戶同比增長超過11%的情況下，語音業務量還下降了超過5%。2019年一季度的情況更為糟糕。在用戶同比淨增超過8%的情況下，語音業務量下降接近7%。另外，從具體的收入值上看，流量的收入增長都無法彌補語音的業務減收。2018年數據就是最好的例證。行業的情況如此，中國移動的情況也如此。

把應該屬於語音業務的收入份額拿回來，運營商最應該做的就是降低語音單價。同為夕陽業務的短信之所以能夠起死回生，開啟了第二春，降價應該是一個可行的辦法。流量的“芝麻”和語音的“西瓜”，我們認為運營商搞語音經營的招數有很多，現在唯一缺乏的就是正確的思想認識。

四、持續培育固定通信業務收入增長點

無論是2018年的行業經營數據，還是2019年一季度的經營結果，都已經顯示了固定通信業務的營收增長貢獻。雖然固網家寬的用戶ARPU被拉低，但是固網家寬用戶規模的增長已經抵消了因為ARPU降低而造成的減收。除此之外，固定通信業務既是實現智能家居應用的必要入口，也是實現“中國製造2025”規劃不可或缺的支撐。有這兩個風口在，運營商就應該按照培育戰略級業務的思路進行投入。

對於主要由固定通信業務延伸而來的各種DICT業務，雖然其體量較小，但是未來可期。而且從今年一季度的數據看，以大數據、雲計算和邊緣計算為代表的DICT業務增速尤其之高。可以說，運營商的未來，特別是5G時代的運營商，其業務重點當中就包括基於當前的各種DICT應用而發展起來的新興業務。

五、轉變思想認識擴展業務邊界

從用戶到業務再到收入是通信行業常規的收入組織路徑。這個表述中用戶需求的導向作用早已經表露無遺。以通信管道為資源分配中心的移動通信時代，運營商通過向用戶提供語音和寬帶等基本業務，主要體現為服務溝通，已經滿足了多數用戶需求。

在移動互聯網時代，內容已經越來越處於資源分配中心位置。用戶的需求早已在語音和寬帶業務的基礎上向更貼近通過互聯網服務生活的轉變。此時信息或者內容的提供者表現了更多主動性，運營商通信管道在資源分配中的位置區域邊緣化。伴隨在資源分配中的位置被持續邊緣化，通信管道的貶值作用正在被放大。這既是技術發展造成的網業分工細化，也是運營商過於堅守怠於迎接轉變的惡果。

在未來的智能互聯網時代，我國的移動電話用戶規模早已超越人口總數，並在持續拉大兩者之間的差距。囿於人口自然增長限制，其中真正的新增身份證用戶則少之又少。人與人通信已經觸及了天花板。即便運營商可以繼續搞雙卡甚至多卡，但是單個身份證用戶的價值已經無法抬升。

運營商亟需通過拓展業務邊界，向人與物以及物與物通信方向發展，並據此擴大收入來源。各種智能井蓋、智能燈桿、智能水電錶等都是比較好的增收點。現在需要運營商轉變思維從經營人與人通信加速向人與物以及物與物通信延展。

在5G產業成熟前的後4G時代，對運營商來說提升營收和淨利潤都非常困難。然而即便有困難，運營商也不能放任對經營的有效管控。實際上，目標和方向是確定，唯一缺乏或者不足的是持續的創新、探索和努力。（杜建民為C114特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