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的睡姿千奇百怪，有的喜歡倒掛著，有的喜歡平躺著，還有的喜歡把自己埋在泥土裡，一次睡好幾個小時。無論是蝙蝠、大象，還是青蛙、蜜蜂，幾乎所有動物都要睡覺。事實上，科學家還沒有發現能完全不睡覺（或休息）的動物。不過，睡眠真的是生存所必需的嗎？

失眠的危險

大多數人都承認睡眠是絕對必需的。有時候，人們會因為各種原因通宵不眠，但第二天往往會感到身體機能十分掙扎。長期睡眠不足可能會帶來一系列負面的健康影響，從心髒病到中風，再到體重增加和糖尿病等。這些聯繫，以及所有動物似乎都要睡眠的事實表明，睡眠對動物而言肯定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這種作用是什麼？睡眠真的可以讓大腦修復損傷並處理信息嗎？睡眠對於身體的能量調節是必要的嗎？從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開始，科學家和思想家就對我們為什麼睡覺的原因做出了解釋，但確切的答案依然懸而未決。

19世紀90年代，俄羅斯最早的女性醫生之一瑪麗·德瑪納西（Marie de Manacéïne）就對睡眠之謎困惑不已。她曾經寫道：“我們都熱愛生活，我們都希望盡可能長壽，但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會犧牲三分之一，有時甚至一半的人生用於睡眠。”在探索睡眠真正意義的過程中，她在動物身上進行了第一次睡眠剝奪實驗。

該實驗所用的方法現在看起來相當殘忍。瑪麗·德瑪納西讓小狗一直處於醒著的狀態，發現它們在睡眠剝奪幾天之後就死了。隨後的幾十年裡，使用其他動物（如囓齒動物和蟑螂等）進行的睡眠剝奪實驗發現了類似的結果。然而，這些例子中動物的真正死因是什麼？這些原因與睡眠之間有多大關係？這些問題依然沒有確切答案。

睡眠時間超短的動物

儘管完全不睡覺看起來風險很大，但一些生物的睡眠時間可以非常短暫。一些科學家認為，這些動物或許是理解睡眠所起功能的關鍵。在發表於2019年2月《科學·進展》（Science Advances）雜誌上的一項研究中，科學家監測了果蠅的睡眠行為。

研究作者之一、英國倫敦帝國學院的系統生物學講師Giorgio Gilestro說：“我們發現一些果蠅幾乎從不睡覺。”Gilestro和同事們通過對數千隻果蠅的觀察發現，有6%的雌性果蠅每天睡眠時間少於72分鐘，而其他雌性果蠅的平均睡眠時間為300分鐘。有一隻雌性果蠅甚至每天只睡4分鐘。在進一步的實驗中，研究人員剝奪了果蠅96%的睡眠時間。但是，這些果蠅並沒有像瑪麗·德瑪納西的那些小狗一樣過早死亡，相反，這些幾乎沒有睡覺的果蠅反而活得和正常睡眠的對照組一樣久。於是，Gilestro和其他少數研究人員開始懷疑，睡眠的作用真的像人們以為的那麼重要嗎？

在德國馬克斯普朗克鳥類學研究所研究鳥類睡眠的尼爾斯·羅登伯格（Niels Rattenborg）說：“一些動物生存所需的睡眠，似乎遠少於此前根據睡眠修復功能理論做出的估計。”

在2016年的一項研究中，羅登伯格和同事們在加拉帕戈斯群島的小軍艦鳥（學名：Fregata minor）身上安裝了一個測量大腦電活動的小型設備。監測結果顯示，當小軍艦鳥在海面上空飛行時，它們有時會讓大腦的一個半球進入睡眠狀態。有時候，它們甚至會在飛行中讓兩個大腦半球一起睡覺。

一邊飛行一邊睡覺在其他鳥類中可能也很常見，比如普通樓燕（學名：Apus apus），這一物種據說可以連續飛行10個月不落地——儘管科學家還沒有這方面的直接證據。或許更令人驚奇的是，羅登伯格等人的研究發現，飛行中的小軍艦鳥平均每天只睡42分鐘，而它們在陸地上每天閉眼的時間通常超過12個小時。

我們能找到一種完全不睡覺的動物嗎？“一切皆有可能，”羅登伯格說，“不過，在對睡眠時間較短的動物的研究中，可以發現一種模式，即沒有一種動物是完全不用睡覺的。這種對極少睡眠的保留意味著，即使在這些非同尋常的超短睡眠者中，最少量的睡眠也是必不可少的。”（任天）